次日巳時,呂燁早早地等在東門外,卻是著了一身天青色長袍,並無暗紋等修飾,卻比昨日洗得發白的袍子好了甚多。
呂燁等佳人不免心中多了幾分急切,方才過了一刻,就不由焦灼起來,不停地抬頭觀望,正焦急間,隻見遠遠的一抹水藍色飄了過來。那女子身著一身水藍雙繡緞裳,頭梳流蘇髻,隻插一支白玉釵,行動起來聘婷嫋繞,卻越發顯得膚如白玉,靈動風流起來。
女子近前,淺淺笑道:“我來遲了,叫呂公子好等。”
呂燁隻覺心中甚美:“不遲,不遲,正是時候。”
若晗微一點頭,提步上前,與呂燁錯身而過道:“既如此咱們快走吧,再晚了人多起來便不好了。”用眼角餘光微微一掃呂燁,便將他周身看了個透徹。
這呂燁到底是作何營生?家道艱難至此麼?這身天青色長袍雖不至於寒磣,卻略顯寬大,倒不似合身衣物。若晗心中思量,卻又想著別人如何與己何幹,不由地搖一搖頭,將此作罷。
呂燁卻不知若晗方才餘光一掃心中已有了如此多思量,隻覺自己今次上表兄家借的這身衣服頗合心意,正與若晗身上的一身水藍錦緞相配。當下心中頗多得意,一路陪著若晗談笑風生,不在話下。
正是人麵桃花相映紅!一路上鶯鶯燕燕頗多,世族大家的小姐多由下人或者族中子弟陪著,時風開放,並未見許多帷帽之物遮擋,然許多顧忌卻還有,多將那貴族嬌女簇擁在人群中,普通外男也難相見,似若晗這般既無仆婦相隨,又無族男相護的,卻是少見。
呂燁心中也不禁頗多思量,觀這淩若晗住處端的是富貴人家,卻沒想到出行是愣的不講究,身邊竟連個小丫頭也沒有。又觀這若晗周身穿戴,卻又是錦衣華服,不似那尋常人家,偏這頭上除了一根白玉釵再無他物。這淩若晗…莫不是那大戶人家寄居的遠方親戚?
呂燁心中躊躇,生怕自己壓錯了寶,但又想著淩若晗小小年紀便是這存明堂的議事,縱不是那大戶人家的貴小姐,卻也有幾分能耐,倒也有些盼頭。打定主意,遂收了心思,好生陪著若晗看了一回桃花。
淩若晗素是個細致的,卻見了那漫天桃花海放縱了性子,將一切俗事丟了腦後,隻一心一意的賞玩,倒沒留意一旁的呂燁心中所想所思。
一路桃花觀下來,若晗興致高昂,還即興做了一首小令唱道:正道花香驟暖,縱望似海紅綿。
疑是燕歸來,人語花語呢喃。
且歎,且歎,風和沁芳人懶。
呂燁不精於詩詞,對這些個隻能胡亂聽上一聽,嘴裏卻還附和說好,若晗也不深究,隻與他說說笑笑地走了一路,至午時方才回城。
挑了一家小酒館,要了三五個小菜並著一壺清茶,二人對坐了方才用餐。若晗逛了半日,不覺有些累了,看著這些小菜也有了胃口,便多用了些,倒比尋常在家的胃口還好些。呂燁見若晗吃這些尋常小菜也似很有胃口,卻不似那大家小姐的做派,不由地皺了眉,心中不免又是一翻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