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晗正為呂燁一事傷透腦筋,這日為了躲避呂燁,借口出去巡查店鋪,在街上白轉了半日,直至太陽偏西方才偷偷摸摸地往回走。一路上左顧右盼,直似做賊,惹得迎麵來尋若晗的兩個小丫頭吃吃而笑,將自己的主子打趣了一翻。末了,若晗才注意到相思手上拽著一隻鴿子,通身雪白,十分靈動。
“咦,這個小東西你們從哪裏弄來的?”若晗不由發問。
相思忙回道:“才說呢,我與采擷姐姐在屋裏做繡活,聽見窗戶下有動靜,一看卻是這麼個小東西,卻是個不怕人的,這才捉了來問你示下。”
若晗將鴿子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那腿上確是綁了個小物件,心中生疑,還是將東西解了下來。卻是個用油紙包著的小信箋,打開看來,信箋上的寥寥數字讓若晗的心怦怦直跳,既意外卻驚喜。
原來卻是牟子驄的手書,道:“若晗速來麓州春滿樓一會,子驄親筆。”
若晗愣神地瞧著那信箋看了半晌,忽的覺著心中緊著疼,似一汪酸楚蕩了開來,握著信箋的手也不自主有些顫抖。
采擷見此景,早已斜眼將那信箋上的字瞧了個遍,見自家主子的光景怕是又不好了,忙上前握住若晗拿信箋的手,緊一緊道:“小姐在這風裏站著作甚,快屋裏頭坐著再做計較。”
若晗此刻哪裏還有魂在,任由兩個丫頭攙扶了進屋。兩個丫頭又倒了熱茶予若晗吃了,方才將自家主子的一顆心給揪了回來。
晚間,淩若晗手持一本書斜躺在床榻上,卻是兩眼直愣,半日不曾翻動一頁。相思在一旁看得“噗嗤”一笑,躡手躡腳上前抽掉若晗手中書本,卻見若晗依舊是那持書的手懸在空中,眼神卻是空洞洞的,不曉得望著何處。
相思無奈,輕聲喚道:“小姐到底作何打算,也叫奴婢們知曉,我們姐妹二人雖不是頂好的解語花,也能出個餿主意什麼的,值得您這般魂不守舍的麼?”
采擷本也為若晗著急,但聽得相思的話亦是“噗嗤”一笑,將手中活計擱置了道:“思丫頭,嘴上越發沒個準了。”
隻聽得若晗幽幽一聲歎氣:“哎,爹爹正在麓州上任,我帶著兩個如花似玉的丫頭回去,隻怕是歸了家,再不肯出來跟著我受苦了。”
二人都道是若晗丟了魂兒,卻沒曾想自己剛打趣了主子,便被討了回來。
“好呀!我當小姐是呆了,卻沒曾想呆掉的鴨子也能飛了!”相思最是個嘴巴厲害的。
采擷無奈笑道:“小姐不像小姐,丫頭不像丫頭,這一來二去的可見是好了。你們兩隻管鬥著,我去收拾東西,準備著明兒上路了。”
若晗臉上掛著笑,斜撐著腦袋,眯眼道:“也罷,我睡了,有這麼兩個‘解語花’,哪裏要我操心了。”聲音輕輕柔柔,竟似夢囈,卻是不忘將自己的兩個丫頭打趣了兩句。采擷、相思二人也不生氣,服侍若晗睡了,自去收拾東西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