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七殺殿有公務要處理的時候,其他時間單春秋都是一個人在後山練功,也可以避開那些不想見的人,一個人清靜的好。殺阡陌教了他內功外功,便不經常露麵,大多時候自己閉關修煉,而單春秋則一個人練習,如此平靜的生活也過了數年。
有一天單春秋正在練劍,忽然感覺到有人在石山後鬼鬼祟祟,一個箭步竄過去,暗夜劍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那人嚇得腿一軟,差點跪下來,卻被他的劍拖住。
一臉斑駁的裂紋,正是曠野天。
“曠野天?你幹嘛在這鬼鬼祟祟看我練劍?”單春秋收回劍,問他。
曠野天尷尬地笑笑,“我看你練得認真,就沒敢打擾你。想不到這才幾年,你的功夫進步了這麼多!看來陌公子是教了你不少好東西吧!”
單春秋看他一臉羨慕的表情,僵硬地點點頭,“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哦對了,下個月魔尊就要出關了,離公子要辦一場夜宴,他讓我找你協助。”
“夜宴?我哪裏懂辦什麼夜宴?”單春秋皺眉,這韓千離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離公子說了,你現在是陌公子跟前的紅人,以後也定會成為七殺的股肱之臣,讓我多和你學習學習。”曠野天說起話來笑嘻嘻的,總給人感覺調戲的意味,讓單春秋略不爽。
“離公子過獎了,在下不敢當。”單春秋正在猶豫,此時殺阡陌走了過來,好像很久沒有見到他了,單春秋一時有點激動,拜了下去。
曠野天也跟著跪拜,平時殺阡陌就難得見到,偶爾見到了,也說不上什麼話,這次竟然這麼近距離的看到,真是好看。
殺阡陌一揮衣袖讓他們平身,兩個人都站了起來。
“單春秋,既然師兄讓你幫助曠野天辦事,你好好做就是了。”
“可是公子,屬下……”
“你放心,有我在,沒有人敢為難你。你也是時候出去曆練曆練了。”
單春秋抬頭望著殺阡陌,殺阡陌望著他默默點頭,單春秋這才放心地答應,“是,屬下一定盡力辦好。”
殺阡陌轉身就走了。真是來無影去無蹤。
曠野天看著殺阡陌真的走了,上前拽了拽單春秋的袖子,“我說單兄弟。”
單春秋有點驚訝地望著他,這人見風使舵的本事也太厲害了,這麼一會就變成了“單兄弟”。
“陌公子性格冷淡,但是卻唯獨對你青眼有加,你是怎麼做到的啊?”
“我……我也不知道。”單春秋搖搖頭。
“哎,別這麼小氣嘛,快教教我。”曠野天拍拍他的胳膊,笑嘻嘻地說。
單春秋看了看他,平時總是見他忙前忙後,在七殺殿裏處理很多日常瑣事,但是不論是韓千離還是殺阡陌,似乎都沒怎麼正眼看過他。這才想到,他一定是抑鬱不得誌了,也難怪,默默做了那麼多事,卻沒有被人重視過,那種滋味一定不好受。
“我看你每天都很忙,把弟子們管理得井井有條,你的功勞自然是不小。”
曠野天聽他這麼說,眼眶一紅,感動得快要落下淚來,“這……這你都知道。”
“當然,七殺殿啊每一個人都看在眼裏,包括兩位公子。”
“唉,可是……”曠野天歎了口氣,臉色黯淡下來,“我還以為,沒有人知道我做的事呢。”
單春秋拍拍他的肩膀,“你別灰心,要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有人看到你的能力,賞識你的。”
曠野天感激地朝他笑笑,忽然緊緊抱住了他,“單兄弟,等我來日飛黃騰達,一定不會忘了你!”
曠野天帶著單春秋到了七殺殿的宴會堂。宴會堂在七殺正殿之後的山坡上,遺世獨立,是專門舉辦派中大事和宴會的地方。
“這裏就是宴會堂,宴會所需的布置和人手我已經安排下去了,請帖也發出去給各位長老了,到時候一定會很熱鬧。七殺殿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曠野天拉著單春秋坐在側麵的坐位上,對他說道。“七殺除了魔尊之外,身份最尊貴的就是金木水火土五位長老——赤金、朽木、逆水、烈火、流土,他們就住在西邊的黑雲山,有自己的弟子,平時很少有往來,隻有大事發生的時候,他們才會出現。這五位長老,各有性格,有的溫和,有的暴躁,有的乖僻。”
“你來七殺多久了?”單春秋問。
曠野天想了想,“大約也有幾十年了吧。”
“想必你為七殺做了很多事。”
“那又怎麼樣,又有誰會注意到我呢。”
單春秋看他沮喪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你把事情都安排好了,那我幫你做什麼?”
曠野天忽然看著他壞笑了下,“你跟我下山,去人間采購。”
“去人間?”
“對!我們即刻啟程。”
單春秋跟著曠野天來到了人間,兩個人都化作江湖人的樣子,曠野天雖然平時不修邊幅,但打扮起來也是清秀俊朗,兩個人走在熱鬧的集市上,正是惹人注目的青年才俊。
“單兄弟,你以前在人間修煉的時候,也經常出來玩嗎?”
“我長年在森林裏,很少來人間。”單春秋看到烏泱泱的人群,還有點不習慣,曠野天倒是輕車熟路的樣子,很快就找到了一家飯館,兩個人坐下來點了菜。
“七殺每次有大事的時候,我才有機會下山,借采購的名義,可以自己玩一玩。”曠野天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單春秋到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喝在嘴裏甚有滋味。
單春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可是離宴會之期還有一個月,我們需要這麼早出來采購嗎?”
“所以不著急啊,我們可以玩半個月,邊玩邊采購,半個月之後再回去,時間也來得及。”
單春秋笑他,“你這麼貪玩,就不怕公子怪罪嗎?”
“哎他們哪知道這個。”曠野天擺擺手,“我跟你說啊,人間好玩的東西可多了,等我帶你一樣一樣玩,這吃就是頭一項。”
曠野天叫了一桌子好菜,一樣一樣給單春秋解釋,單春秋隻覺得他如數家珍的樣子很好笑,但又不好駁他的麵子,於是一一吃了稱讚了,他便心滿意足,付了賬兩個人從飯館裏出來了。
兩人又逛了半天市集,買了許多布匹、衣料,滿載而歸,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曠野天施法招來兩名七殺弟子,命他們將東西運回七殺,自己則換了一身新衣服,又拿了一套去了單春秋房間。
單春秋換上了曠野天拿來的衣服,是一件淡藍色長袍,天水碧的顏色清澈靈動,他從沒穿過這樣顏色鮮亮的衣服,一時間不太習慣。
曠野天圍著他轉了幾圈,連聲稱讚,“哎呀,單兄弟,果然人靠衣裝啊,這身衣服穿起來太瀟灑了,我要是女人,非愛上你不可。”
“曠兄,你給我這麼好的衣服是要幹什麼?”
“走,我帶你去逛夜市。”
“啊?又要逛啊!”
夜市比白天的集市更加熱鬧,隻不過曠野天的目的不是買糖人,也不是看耍大刀,而是……
“煙花樓?”單春秋看著門口的牌子,對曠野天翻了個大白眼。
“二位公子器宇不凡,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快進來快進來,老奴找幾個漂亮姑娘好好伺候你們,保你們樂不思蜀!”一個滿臉脂粉的中年女人拉住曠野天,拽著他們進了這煙花樓。
“春梅、秋月,快來伺候兩位公子。”中年女人叫來了兩個姑娘,搔首弄姿、濃妝豔抹地站在他們麵前。
曠野天皺著眉搖搖頭,“這樣的貨色,也敢拿來糊弄我,告訴你,我們可不是市井俗人,盡管叫你這裏最好的姑娘來,還怕大爺我付不起錢麼?”
女人一聽這話,臉上的皺紋笑開了花,“哈哈哈那是自然!隻要銀子到位,什麼樣的好姑娘沒有?二位請跟我來。”
女人帶著他們繞過嘈雜的大廳,進了後院,一座雅致的二層小樓之上,搭了一塊戲台,戲台周圍坐著正在奏樂的樂師,中間四位女子,正在翩翩起舞,宛若天仙。正中間領舞的女子身穿紅衣,豔麗如火,身姿妖嬈婀娜,舞技最為精湛,其他三名女子身穿綠衣、青衣、白衣,圍繞著紅衣女子,皆是輕盈多姿,不似俗物。一樓坐著幾桌觀看的客人,也是衣冠楚楚,像是文人墨客,詩書公子的樣子。
曠野天點了點頭,掏了一錠銀子給女人,“她們四個,我們全要了。”
女人笑嘻嘻地接了銀子,又顯得很為難的樣子,“二位來得不巧……她們有的已經有客預定了……”
曠野天又掏了一錠銀子扔給她,“這回夠了吧?”
“夠了夠了,二位請先上樓,在客房歇息片刻,一會她們跳完舞,我親自送她們過去。”女人笑臉盈盈地把他們帶到二樓客房,又吩咐小二送來了茶水點心,這才匆匆出去。
“你搞什麼鬼啊?”單春秋這才開口問。
曠野天碰碰他的胳膊,“單兄弟,就別假正經啦!都是男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單春秋臉一紅,差點急了,“你怎麼……我還以為你來這裏是為了挑選宴會獻舞的舞姬……”
“這些凡人怎麼敢去七殺殿獻舞啊?那可不真成了群魔亂舞了?哈哈哈!”曠野天大笑起來。
“唉,你……”單春秋搖搖頭,剛站起來,就看到四個女子推門而入。
“小女子紅羅、綠漪、青潭、白雪,見過二位公子。”四位除塵脫凡的女子站在他們麵前行禮,各個如柳扶風,妖嬈多姿。
曠野天微笑著點點頭,她們便圍了過來,卻隻有紅羅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