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阡陌帶著杉兒回了七殺殿。
如今的七殺殿,一片平靜,再沒有了往日的陰森戾氣。眾妖魔潛心修煉,相互切磋,不再與人界、仙界起衝突,六界中如此平靜了許多年。
看到殺阡陌抱著一個嬰兒回來,曠野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邊的手下也都麵麵相覷。
“聖君,您終於回來了。”曠野天上前,看了看他懷裏的嬰兒,粉嫩可愛,忍不住問,“聖君,這娃兒是……”
殺阡陌掃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其他人,笑容中有些許得意,“這是我和單春秋的女兒。”
“啊?!”曠野天嚇得下巴差點沒掉下來。早知道聖君和單護法有情,卻沒想到,這一年多的功夫……竟然孩子都生了。
“那……那單護法呢?”曠野天弱弱地問。
殺阡陌的表情又黯淡了下來,望著懷中的女兒有些心疼,“她產後體虛,不得不回到真身地修煉。”
曠野天點點頭,帶著眾人跪下,“恭喜聖君!喜得愛女!”
殺阡陌揮揮衣袖,“你們下去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殺阡陌抱著杉兒進了琉夏的房間,許久不來,這裏依舊是老樣子,和她在的時候一樣,絲毫未變。
單春秋走的時候他還有些擔心,自己如此粗心暴戾,也不知能否照顧好一個嬰兒,如今想來,琉夏也是自己一手撫養長大,更何況現在有了自己的親生骨肉,殺阡陌相信自己能做一個好父親,將杉兒養大成人。
殺阡陌喜得愛女的消息瞬間傳遍了六界,六界之中無一不嘩然,誰想到叱吒風雲、心狠手辣、自戀成魔的六界第一美男殺阡陌,竟然也會做父親!試想他也會像平凡父親那樣,溫柔哼唱、嬌寵愛女的樣子……沒有人敢想象那種畫麵。
許多人想上門拜訪,卻都被拒之門外。殺阡陌此時誰都不想見,然而有一個人來了,他還是想見一見的。
花千骨走進琉夏的房間,就看到殺阡陌背著一個小女孩,扭動著身體,華麗寬袖的衣服在空中飄過,他滿臉寵溺,任身後的女孩抓著他的頭發,卻依舊笑得幸福。
“哼。”身後的白子畫冷笑道,“想不到他殺阡陌也會有今天。”
“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花千骨指著他說。
白子畫一臉冷峻,“又沒人給我生葡萄,我怎麼吃?”
花千骨語塞,懶得理他。朝殺阡陌奔了過去,抱過了杉兒逗她,“姨媽來了。”
殺阡陌指著花千骨,“杉兒,叫——姨媽——”
杉兒扯了扯嘴,“姨——媽——”
花千骨笑開了花,抱著杉兒親了又親,“杉兒太可愛了!”
“殺阡陌,恭喜你了。如今做了父親,可不能再胡鬧了。”白子畫語重心長地說。
殺阡陌瞄了他一眼,“我什麼時候胡鬧了?”
“你……”白子畫還是憋了回去,“總之,你要給女兒做個好榜樣,別讓他像你一樣任性妄為。”
殺阡陌翻了個白眼,“誰讓你進來的?回你的長留去。小不點留下就好。”
花千骨隻在一旁笑,“不讓你來你非要來,果真是一物降一物,隻有姐姐能製住你。”
“他能製住我?我是不跟他一般見識好嗎?”白子畫也急了,“算了,你們慢慢玩,我出去等你。”說著轉身出去了。
花千骨和杉兒玩了一會,覺得殺阡陌變了許多,也許是因為做了父親,變得溫柔了。
“姐姐,那單春秋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你就一直這樣自己照顧杉兒?”
“我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回來,我隻是這樣和杉兒一起等她。杉兒也快滿周歲了,過些日子,我就帶著杉兒去找她,在她身邊住一陣子,即便見不到,能陪著她也好。”
花千骨歎了歎氣。
“你不必歎氣,我已經看開了。”殺阡陌拍了拍她的肩膀,“從前的雄圖大業、一統天下,現在對我來說都是過眼雲煙,現在我知道什麼才是對我最重要的。”
花千骨低下頭,麵色微紅,“沒想到,你們這麼快便有了孩子。”
“是啊,她為了我,受了很多苦,等她回來了,我們就成親,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喝喜酒啊。”殺阡陌眉眼飛揚,那一抹期待之情格外耀眼。
杉兒滿周歲了,身體卻如兩三歲的孩童,可走可跑,學話也七七八八,眉眼溫柔如水,可看出與娘親七八分相似,高鼻薄唇像父親,長在女孩的臉上頗有英氣。
殺阡陌命手下在單春秋的真身地,那棵銀杉旁建了一座木屋,準備帶著杉兒去住一段日子。
臨走前,他看到曠野天眼巴巴地望著自己,仿佛在說,“聖君,你又要走?”
殺阡陌拍拍曠野天的肩膀,“現在你是真正的七殺護法了,要好好管理,知道嗎?”
曠野天苦笑,“多謝聖君信任。隻是聖君,您把如此大權交給我,也不怕您不在的時候我會背叛您自立為君嗎?”
殺阡陌大笑,“這聖君的位子,你若喜歡就拿去好了,我不在乎。”
曠野天無語。
“我知道你和單春秋都不是那樣的人,所以才敢把大權都交托於你們。現在單春秋回不來,我能依仗的也就隻有你一人。我知道我是個不合格的主君,七殺就需要你們多費心了。”
這話說得曠野天感激涕零,幾乎掉下眼淚來。“聖君不必妄自菲薄,屬下定當不負聖君厚望,您也……也盼您早日歸來。”
殺阡陌帶著杉兒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銀杉樹下,這種感覺久違了。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隻是隨意找了這一棵銀杉休息,就剛好救了他,這一世姻緣,便再也斬不斷了。
——以後你就跟著我,就當是報答我對你的救命之恩。
——自當效力,萬死不辭。
回想當年,他文弱俊俏的樣子,殺阡陌不禁笑了出來。
“爹爹,你笑什麼?”一旁的杉兒拉著他的大手,仰起頭問道。
殺阡陌蹲在她麵前,捏著她的小臉蛋,“當年爹爹和你娘親,就是在這裏相遇的。現在爹爹帶你來看她了,你可想娘親?”
杉兒認真地點點頭,“我想見娘親,可是爹爹說了,娘親身體不好,需要休養,杉兒等娘親身體好了,就可以見娘親了。”
殺阡陌寵溺地摸摸她的小辮子,“杉兒真乖。雖然現在娘親不能出來見我們,但是我們也來陪一陪她可好?”
杉兒點點頭,隨著殺阡陌走進了銀杉旁邊的木屋。木屋很小,但是一推開窗就能看到偌大的樹幹和茂密的枝葉,就像他一直陪在她身邊一樣。
杉兒三歲那年,殺阡陌在這裏教她讀書寫字,臨窗吟誦,柔情似水,佳期如夢。
杉兒五歲那年,殺阡陌在這裏教她舞劍練功,清風落葉,腳下生風。
杉兒十歲那年,殺阡陌在這裏教她禦劍飛行,初展法力,天資過人,一點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