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下,雪依在憐月和紫玉的攙扶下,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每走一步,就會牽扯到腹部的傷口,疼得她直冒冷汗。
一旁的憐月看到她緊皺的眉頭,和額頭上顆顆豆大的汗珠,擔心地問道“娘娘,不如我們歇息片刻。”一路上她和紫玉問了很多次這樣的話題了,她都沒有同意,雖然知道這次雪依同意的可能性很小,但她還是抱著試試的態度。
她與雪依相處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她卻知道雪依有一個偏執的性格,決定了的事很難輕易改變。但是雪依從來沒有把憐月和紫玉當奴才看,並且對待他們如同親姐妹一般。
因此當憐月看到雪依傷心難過,身體疼痛,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擔心和心疼。無關奉承,無關諂媚。
雪依看到紫玉和憐月擔心的神情,薄紗下的蒼白嘴唇輕輕地勾起,抬起頭,仰望著山上宏偉的建築,安慰道“你們看,我們馬上就要到達了。所以再忍一下就好了。”
夕陽的餘暉輕輕地照在她白色的梅花裙上,翩若驚鴻。夕陽下的她此刻雖然狼狽,卻給人一種現世安穩的感覺。隻是她的堅強讓紫玉和憐月紅了眼眶。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紫玉和憐月又驚又喜,她們清楚地知道,這裏守衛森嚴,平常時日,絕不會有一人出現在這裏。一旁的雪依也錯愕地瞪大了眼睛。隻是她們不知道迎接雪依的是另一場錯絕人寰的災難。
很快,慕容辰逸英俊瀟灑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三個人的視線中,紫玉看到後高興的喊到“娘娘,是少爺,一定是來接您的。”
迎麵而來的慕容辰逸聽到紫玉的話,從馬上一躍而下,“臣參見娘娘,娘娘吉祥。”
“哥哥如此多禮,讓小妹不知如何是好,快快請起。”雪依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
如今她是妃,他是臣,各種綱常宮禮早已把他們二人分隔得連一絲情感都不留。再也沒有了兒時的花前月下,吟詩作對。
過了片刻,雪依看到慕容辰逸依舊維持著行禮的姿態,緊握的雙拳青筋四起。瘦削的臉龐上滿是憤怒與不忍。
看到這裏,雪依已經猜到了些許事情。雪依抬起頭望了望藍藍的天空,故作輕鬆地問道“哥哥可是有為難的事情憂心。不妨告訴小妹,讓小妹為你分解一二。”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答應他入宮。明明該承受這一切的都不是你。”慕容辰逸起身痛苦地質問著雪依。
雪依聽到慕容辰逸的話,渾身發顫,抬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憐月,看到她麵無表情的樣子,才放下心來,還好憐月沒有懷疑什麼,如果讓有心人知道她是替嫁之人,那可是欺君之罪,不僅是她,還有慕容氏一切都完了,這並非她的本意。
“夠了,哥哥,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整個慕容家族考慮一下。”雪依輕聲嗬斥道。
“想必哥哥一定不想成為慕容氏的罪人,讓慕容家族百年大業毀在你一人手中。雪依自小人微言輕,多謝哥哥的疼愛與嗬護,這些雪依一直銘記在心,永身難忘,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妹妹,那麼你就更不應該讓小妹為難,妹妹相信哥哥知道怎樣做是對慕容氏有利,對自己有利。”
雪依知道她能做的就是旁敲側擊地提醒他,想必因為她之事慕容辰逸已經和慕容複鬧了一頓,否則家宴之事,慕容複不會無動於衷,慕容複這也是在提醒慕容辰逸,離開了他這個父親,他慕容辰逸什麼都不是。所以雪依不能再讓慕容辰逸出任何事。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一點回來就好了。”
一滴,兩滴……雪依看著滴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淚水,覺得疼痛極了,那是一種難以表達的灼燒感,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慕容辰逸今天卻為她而哭。她不知道慕容辰逸竟然對她用情如此之深。可是她卻無以為報。
她知道慕容辰逸這是把所有罪責都欖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真的不必如此,因為那根本不是他的錯。
雪依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吐不出一個字,良久才緩緩地說道“命運如此,你我又能改變什麼,所以這一切都是雪依的命,哥哥不必自責。想必皇上一定派給了哥哥什麼事,快快說出來吧!切莫讓小妹等急了。”
慕容辰逸深深地看了雪依一眼,“皇上口瑜,慕容氏,雪依聽旨……”
荒涼的古道上,雪依靜靜地跪在那裏聽著慕容辰逸念完華清墨的口瑜,冬日裏的天氣真的很冷,才一會兒,她就手腳冰涼,隻是不及心裏的冰冷。
待慕容辰逸傳達完,慕容辰逸看到雪依麵如死灰的跪在那裏,試探地叫到“雪兒,你還好嗎?”
雪依嗬嗬一笑“還有嗎?沒想到他堂堂華國一國之君,竟然這點能耐,他們想讓我死,我偏要好好地活著。”
紫玉大驚道“少爺,這兒到皇陵,一共足足千個台階,恐怕娘娘鳳體受不了啊。更何況娘娘在途中……”
“紫玉,休得胡說。難道你想抗旨不遵,還不快隨本宮來。”已經走到遠處的雪依聽到紫玉要提及自己遇刺受傷之事,停下腳步,用眼神警告著紫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