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雲煙繚繞,綿延不絕的赤鐮山脈,在雲海間浮浮沉沉。如火的驕陽,在高天之上,一條十丈的紫金泛舟閃耀著精光,航行在雲海之上。
甲板上,一身血衣的少年端坐,緊閉著雙眼,風輕撫他烏黑的長發。俊俏的麵龐,堅如峻,雖然不過十來歲,卻給人一種穩重,成熟的氣息。
走過身旁的人,有的惋惜,有的喜悅。但不管怎樣的心情,也沒有人前來打擾少年。
紫金泛舟緩緩行駛,日落月起。
少年慢慢睜開雙眼,眉宇間帶著淡淡的失落,搖著頭輕歎一聲,走到舟邊,寒風拂麵,望著近前的圓月不知道想些什麼。
“劉楓師兄,你這次離開,有什麼打算啊?”一個柔弱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少年自嘲地喃喃道,“我一個永聖教的棄徒,又失去了鼎力,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武夫罷了。”
這個少年正是劉楓,被逐出師門,成為棄徒。劉楓跟著永聖教的泛舟走出赤鐮山脈,也算是永聖教對棄徒的最後一點恩義。
宋曉夢輕輕地從後麵走到劉楓身旁,穿著一身青黃色的勁裝。高挑的身材,修長的雙腿,雖然相貌並不出眾,卻也別有風味。
“你也別灰心,我相信劉楓師兄一定會重新崛起的。”宋曉夢背對著劉楓,望著前方的茫茫煙雲,“所以……”
嗤——
明明月光之下,寒光一閃。一切發生的太快,劉楓趕忙偏開,右眼處一涼,鮮血噴湧而出。劉楓失去武功,雖極力閃躲還是慢了許多。
“呃!為什麼?”劉楓不敢相信地看著宋曉夢,利刃刺破丹田,刺穿劉楓的身體。
“因為塵師兄也相信。”宋曉夢一臉可惜,搖搖頭,“就像從前,劉楓師兄你就再幫我一次吧!讓我拿回你的人頭,這樣塵師兄會很開心的。”
劉楓冷冷一笑,眼中充滿了悔恨,“算我救錯了人!”沒想到自己當年救了個白眼狼。劉楓猛地後退,翻身跌下泛舟。
“混蛋!”
宋曉夢上前抓向劉楓,卻隻扯下一片碎布。看著劉楓的身影被雲層吞沒,宋曉夢不甘地罵道。
泛舟離地麵很高,而且所處的位置更是赤鐮山脈中最神秘的九幽之野。劉楓跌落下去生還的幾率很小,但宋曉夢還是不放心。
後來宋曉夢讓泛舟停下,在九幽之野的外圍守候了三天,沒有發現劉楓的行徑,才離開。沒人清楚劉楓“自殺”的準確原因,也不會有人為一個棄徒,懷疑一個為恩人悲痛欲絕的女子。
劉楓的事情會被他們淡忘,一點也不剩,會有人解決這一次“事故”。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在周邊檢查。一個星期,一個月,兩個月,五個月,一年。
就這樣過了三年……
九幽的黑暗吞噬著光明,厚重的空氣,斑駁的土地,奇形怪狀的植物透著絲絲的死氣。空氣中保留著腐朽的味道,風中帶著陣陣的哀嚎。
嗤啦——嗤啦——嗤啦——
迷霧重重之中,一個瘦小的身影晃來晃去。
雖說這個“人”還在走著,但是他的心髒早已停止了跳動,一根長長的樹枝刺穿了他的心口。不知道什麼原因,他還是慢慢地走著。如果宋曉夢在這裏的話,一定會認出來,正是他們尋找的劉楓。
全身殘缺不堪,四肢以不同角度的方式扭曲著。傷口腐爛,粘著黑色的血。用腿骨,拖著雙足向前移動。右眼處被撕扯開,露出森森白骨,黑色的血,一簇簇腐肉。左眼凹陷,眼珠早已失去了神色。幹癟撕裂的嘴,上下牙時不時地碰撞著,發出哢哢的聲音。
生命早已逝去,留下一具行屍走肉,在黑暗中穿行。
劉楓拖著破敗的身軀艱難地走著,黑暗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吸引著他,走向九幽之野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