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貢院遺恨(2)(1 / 2)

怒砸官箴碑(二)

安風儉被打得眼框青紫,嘴上流著血,仍與呂津問辯理,呂津問正要揮拳再打,宗澤大喝一聲,一把抓住他,說:“老誥命將人交給縣衙,你為何要半路劫回?”呂津問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我奶奶同意,少爺我卻沒答應。”宗澤壓了壓怒火說:“你立即派人把翟良帶來。”呂津問哼了一聲,說:“本少爺的事,我勸你少管。”他對師爺和幾個家奴說了聲“回府”抬腿要走,宗澤握住他的手脖一用力,痛得他立刻彎了腰。他嚎叫著說:“與我打這瘟官,打呀!”幾個家奴聽呂津問發了號令,一齊撲向宗澤,宗澤冷笑一聲,輕輕拉開架式,圍觀百姓未想到新知縣還會武功,大家還沒看清他怎麼動的手,呂府的幾個家奴已經爬在地上。呂津問想分開眾人逃走,也被宗澤扯了回來。縣衙的捕頭和幾個衙役聞訊趕來,宗澤吩咐將呂津問帶回縣衙。捕頭剛推了呂津問一把,呂津問抬手打了他一耳光,又指著他罵道:“你芝麻大的官,露水般的前程,竟敢與本少爺作對。”他還要罵下去,宗澤說:“黃口小兒,真是無法無天了。”他喝令將呂津問綁了。呂津問跳著腳罵著說:“我看誰敢綁我!”宗澤見衙役不敢上前,奪了衙役手中的法繩,一伸手將呂津問按倒在地,三把兩下捆了起來,他回頭訓斥了呂府師爺幾句,要他回府帶翟良來縣衙換人。縣衙捉了呂津問的消息,早有人報給誥命夫人,誥命夫人心痛愛孫,急得老淚縱橫。她想去縣衙討人,覺得有降誥命身份。想求知府衙門幫她,又怕失了府門尊嚴。一旁的陳惟賢看透誥命夫人的心思,低聲說:“您老且去房中歇息,待下官去縣衙討回小少爺吧。”老誥命聽了此話,點點頭說:“知我者,陳知州啊。”她讓陳惟賢快去,陳惟賢剛走出府門,卻見呂津問在師爺的陪同下回來了。原來呂府師爺平日隨呂津問橫行鄉裏,做的不少歹事大多瞞著誥命夫人。今日見呂津問被捉,本想稟報誥命夫人,但想到半路劫人的主意是他出的,宗澤提出的條件僅是帶翟良換人,這才自己帶了翟良去縣衙換呂津問。宗澤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他見呂府師爺把翟良送來,讓人給呂津問鬆了綁繩,又狠狠地訓斥了他。呂津問嚐到宗澤的厲害,什麼話也不敢說,跟著師爺灰溜溜地出了縣衙。誥命夫人見呂津問回來了,撫摸著他手脖上繩綁的痕跡,心痛的流下淚來。她罵著說:“好個瘟官,為了一介貧民,真下得了手啊。”師爺為掩飾半路劫人的事,編排著謊言又說了宗澤好多不是。誥命夫人聽了,氣憤地說:“這該死的瘟官,我定要貶走他”。這些話更助長了呂津問的氣焰,他回房與師爺密謀了一會,帶上一幫打手,抬了一乘小轎,直奔翟良家。翟良被捉走後,他母親的病越來越重,方春蘭正在屋門外煎藥,忽見呂津問帶人闖了進來,她驚得剛站起身,呂津問上前拉住她,說:“娘子,我帶人迎你來了,快上轎吧。”說著話拖著她就走,方春蘭一麵同他撕打,一麵呼救。翟良的母親聽到呼救聲,掙紮著起身,她見呂津問一夥拖著方春蘭走近大門,撲過去緊緊拉住方春蘭,師爺見她不放手,上前狠狠地踢了她一腳。老人慘叫一聲,跌倒時頭碰到影壁牆上,立刻躺在地上不動了。翟家的鄰居們聽到呼救聲跑出來,大家見呂府的打手氣勢洶洶,誰也不敢上前。不知何人找來兩名巡街衙役,眾人才喊起“打”來,呂府師爺見圍觀者越來越多,拉了呂津問一把。呂津問才領人走了。方春蘭和鄰居們上前救護翟良的母親,卻發現老人已經氣絕身亡了。兩個衙役親眼看到翟母被人打死,急急回衙報給宗澤,宗澤聽罷立即趕到翟家,忤作驗了屍,宗澤取了方春蘭和幾個鄰居的證詞,親自帶人去呂府捉拿凶手。呂津問知道闖了大禍,囑咐家人不得告訴誥命夫人,更不準開府門,宗澤見天快黑了,把三班衙役全部召來,讓他們看住呂府的前後門,又在府周圍設了哨,以防凶手逃脫。一夜無話,第二天早飯後,陳惟賢想回衙,走到大門處,見幾個家奴守在門內,忙問出了何事。一個家奴將小少爺在外打死人的事說了,他大吃一驚,匆匆去報告誥命夫人。誥命夫人聽說呂津問在外打死人,大驚失色。此時她也顧不得體麵,求陳惟賢想辦法。陳惟賢讓人把呂津問找來,仔細問了事情的經過,聽說翟良的母親是師爺打死的,他想了想,低聲對誥命夫人講了幾句,令人將師爺傳來。師爺打死人,自知難逃罪責,一見誥命夫人,哭著哀求她出麵開脫,誥命夫人冷冷地說:“你來我府教徒,老身何等尊重於你,你教徒於下流已屬有罪,而今又行凶殺人,此事老身實在不敢庇護。”說罷,讓家人將師爺綁了起來。宗澤領人守在呂府門外,心中正焦燥。忽見大門開了,老誥命走出來,急忙上前施禮。他正要述說案情,誥命夫人擺擺手,說:“我夫我兒均在朝伴駕,老身熟知王法律條,殺人凶手我已拿住,另增紋銀百兩,煩縣台替我撫恤苦主吧。”說完,轉身回了府,陳惟賢走到宗澤身邊,說:“宗大人,老誥命可謂深明大義。請按她的吩咐,將凶手帶回衙,以律懲治吧。”說罷,令人將師爺推出來交給縣衙的人。師爺見呂府關了大門,立即喊起冤來。他口口聲聲說殺人是受主人唆使,讓他一個承擔罪責是官官相護。宗澤再敲呂府門時,裏邊傳出話來,說誥命夫人身體不適,不想見客了。呂津問殺人的事不徑而走,城內外許多受其禍害的人家都將狀子送到縣衙。宗澤一連幾天跑呂府,想求誥命夫人讓呂津問上堂,怎奈呂府的大門關得緊緊的,什麼話也傳不進去。縣衙整日來傳人已使老誥命心煩,誰知又出了件更讓她心煩的事:呂津問得了相思病。他幾日不吃不喝,躺在床上雙眼呆滯,嘴裏一直念著方春蘭的名字。呂津問的父母都在京城,誥命夫人留這愛孫伴在身邊,視他如同心肝寶貝,呂津問得病後,她一直守在病榻前。呂津問呻吟一聲,老誥命的心比針刺還要痛,聽孫兒口口聲聲要方春蘭,她隻好請陳惟賢想主意。陳惟賢要幫誥命夫人平息這場官司,一直未回衙。聽誥命夫人要他想法讓方春蘭進府,心中雖覺她對孫兒溺愛過份,但為了巴結呂府,也隻好順她的意思辦,他想出一條計策,低聲對誥命夫人說了,又連夜去縣衙求見宗澤。宗澤見陳惟賢深夜走訪,忙將他迎進客房。二人寒暄幾句,就談到呂府殺人的案子上。宗澤說:“呂津問縱奴行凶,老誥命隻交出下人,凶手在公堂上口口聲聲說受主人唆使,拒不畫供。下官幾次欲見誥命,門上俱造理由拒稟。陳大人,想你也是金殿誥封,倘若此案落在你手,當如何了結?”他隻想陳惟賢會出個主意,未想到陳惟賢笑了笑說:“凶手正法,憮恤苦主,此案就算了結。怎麼?宗大人還想用兩人償一命嗎?”陳惟賢的問話著實讓宗澤不好回答。他正想說呂津問造惡太多,民怒沸騰。還沒開口,陳惟賢說:“你想見誥命夫人,卻進不了府門。拖延下去,隻怕要獲個怠視人命大案之案,落個削職丟官的下場啊。”他見宗澤焦燥地站起來,輕輕笑了笑說:“宗大人,有一條升官路在你麵前,就看你走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