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軍四人一直陪老太太過到了大年初七,從而也證實了老太太確實是患有老年癡呆的症狀,這七天裏薑軍對著老太太就關於大民子的事兒,撒了不下一百回的謊。
用他自己的話老說,他這一輩子的謊言都用到了老太太的身上。
初八那天,四人商量了一下,把老太太給送去了莊H市最好的敬老院去養老,在分別的時候,薑軍拉著老太太的手發誓,大民子等忙過了這段時間就給她從這接走。
老太太很聽話,沒有抗拒,甚至是裝作臉上十分開心的樣子,而她此刻心裏想得更多的是,他的兒子是不是嫌她老了,不要她了。
當四台車緩緩駛離敬老院,老太太黯然上身地拉上窗簾,把頭蒙在被子裏狠狠地哭了一回。
敬老院的院長很關心老太太的精神狀況,便給老太太做了一些心理輔導,待院長離去時,老太太曾扒著門口對院長說了這麼一句話,令院長潸然淚下。
她說:“如果我兒子來接我的時候,我要是認不出來他是誰了,麻煩你到時候別告訴他我得了這個毛病。”
這句話很平淡,但卻令人深省。
這讓敬老院的院長明白了一個道理,愛從來就不是自私的,至少從這個老太太的身上他看到的是包容,是奉獻,甚至是偉大
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在昨天晚上還剛剛還吃過湯圓的各位社會大哥們,今天卻要在胸口處帶上一朵白花,訂製兩個花圈,風風火火地趕往火葬場,去參加一個人的葬禮。
在昨天,他們共同收到了薑軍和杜青書的聯名請涵,邀請他們出席大民子的葬禮,這份量可就大得沒邊了。
毫不客氣的說,前來參加葬禮的人沒有一個是真心實意前來吊唁的,而是請涵上署名的這兩個人,他們哪一個也得罪不起。
更是有某位善於分析和算計的社會大哥,在接到請涵之後,徹夜未眠,月下獨酌三斤酒,待日頭高照,杯碎,仰天大罵:“草你個嗎啊!這倆是他媽要一統江湖啊!”
今天,大民子的葬禮,可以說是我市道上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甚至有些街邊剛剛起步的小混混們,根本就沒收到請涵,但也紛紛西裝革履的前來吊唁。
用他們自己的話來說,能參加這場葬禮,那絕對是抬身價的事兒。
以至於後來一些混得不咋地的三流地痞們,相互之間喝兩口貓尿吹牛逼的時候,常常會一隻腳踩在凳子上,一隻手不嫌疼地啪啪拍著自己的胸脯,脖子一梗,嘴一咧,倍兒自豪地說:“草,老子當年參加大民子葬禮的時候,你他媽還過門檻子掛籃子呢!”
火化完事兒,一代大哥最後的歸宿也就是那個算不上大的小盒,下了葬,眾人紛紛趕往香格裏拉的大酒店,杜青書出錢在三樓的宴會大廳,擺了一百多桌。
按說這事,杜青書跟大民子是非親非故,薑軍又是親手抓了大民子的人,所以隨禮啥得基本上就免了,因為這幫人根本就不知道這禮錢該隨給誰,所以杜青書壓根就是穩賠不賺的買賣。
但杜青書不是傻逼,他不但是個大哥,還是個頂級的商人,這頓飯又豈能讓這幫人白吃嘍,既然這麼做了,那就有做這件事兒的利益或者說是價值。
正當所有的人喝得酩酊大醉,相互熟識的哥們弟兄之間開始草爹罵娘地開起對方的玩笑來,杜青書緩步走到台前,拿過司儀手中的話筒,清了清嗓子開口講話:“各位道上的兄弟們,感謝你們今天能給我杜青書這個麵子,來參加大民子的葬禮。杜某不勝酒力,喝多了幾杯,想借著這個場合,跟大夥嘮兩具心裏話,嫌煩的,薅兩根雞巴毛,給耳朵塞上。”
台底下的眾人哈哈大笑,熟悉杜青書都知道,這老家夥就這尿性,一時間鼓掌聲口哨聲,此起彼伏,甚至有個小弟也他媽不知道是不是杜青書的托,扯著脖子喊道:“杜老板霸氣!杜老板威武!”
杜青書擺了擺手,示意大夥安靜,打了聲長長的酒嗝才繼續對著話筒說道:“各位都是跑江湖的,無非就是他媽整口飯吃,但是某些人呐,別做得過嘍,大民子就是個例子,想錢想瘋了,要不他今天能沒?”
其實在場的人消息都靈通的很,大民子是咋死的,心裏都明鏡,隻是誰也不說罷了,聽杜青書這麼一白話,覺得有點兒道理,不禁引發了深思。
“在場的都有誰拿了不該拿的錢,我也就不點名了,但是你們記住我老杜的話,玩火自焚!我杜青書不想在明天,後天或者大大後天,去參加你們當中任何一個人的葬禮!記住嘍,生財有道,別雞巴啥錢都敢拿,到頭來,整不好那都是燒紙錢!”杜青書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嗓門是尤其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