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銘知道這是劍匕搞的鬼,卻對眼前的狀況無可奈何,眼前一片黑暗,根本找不到出路。他試著不斷往前走,但很快放棄,這個世界沒有盡頭,即使有,恐怕到死才能走完。
素銘現在十分冷靜,冷靜得超出了他自己的預料,他就如同一個局外人,審視著這個困住自己神魂的牢籠以及那個戰栗不已的身體。
兩者的聯係是什麼?劍匕為什麼要困住自己?為什麼在這個黑暗世界之外,他還能在符意的壓迫中得到感悟,而在這個黑暗世界之中,反而隻能感受到無盡的痛苦?
一連串的問題在素銘的腦海中浮現,卻沒有一個問題他能夠解答得出來。
既然自己解答不出來,那就請別人解答吧!
眼中閃過一抹厲色,素銘站定下來,對著無盡黑暗喊道:“喂,你把我困在這裏,想必應該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吧!”
聲音沒入虛空,黑暗裏寂然無聲,連心跳和呼吸都沒有。
素銘並不放棄,他相信一定有人在搞鬼,不然自己的身體沒道理會不受控製地動,更沒道理會在動中戛然而止,這不符合慣性定律。
“我相信你不想讓我死,而我估計我的身體在這樣的壓力下,最多隻能再撐過一刻鍾,所以你有屁快放,別在這裏裝神弄鬼!”
素銘的聲音並不大,但是透露出一種決絕。
黑暗中依然安靜無比。
素銘不著急,在虛空中坐下來,如同飲茶喝酒般閑適淡然,盡管壓在身上的痛苦半分沒少。
一息,兩息,一百息,兩百息……
時間停在某一刻,突然暗夜虛空裏漏出了一道光線。隨即,光線越來越多,這個世界開始有風,開始有雲,而且風很狂,雲挺厚。
狂風吹著浮雲,浮雲飄得很快,似最輕靈的跑車,但是很快它就跑不動了,因為它的身材開始臃腫起來,肥胖的女人永遠跑不快,這是條真理,對雲這玩意兒估計也有效。
雲越積越厚,白麵書生變成了包黑炭,風也開始變得冷颼颼的,這個世界的溫度在急劇下降!
整個降溫過程伴隨著天光乍開而越來越劇烈,等到整個世界充滿了光明的時候,厚厚的雲層中突然劈出一道閃電,轟隆隆的雷聲緊接而來。
電閃雷鳴,風雨交加!唔,雖然沒雨,估計也快了。
素銘並不緊張,現在他的腳下並非虛空,而是草地。青草微黃,撥開草葉,可以看見下麵一層薄薄的淡黃,那是枯萎的部分。
他坐在雜草中間,隨手拔出一根咬在嘴裏,氣定神閑。
這個世界並不瘋狂嘛,起碼草還有一點麻麻的酸澀味道,起碼電光還是跑在雷聲的前麵。而既然如此,那我有何懼哉!
似乎知道素銘的心思,整個世界開始暴怒,雷雲越滾越厚,從雷雲中劈下來的閃電也越來越粗,甚至形成了一個倒立的榕樹,上麵奇粗無比,下麵枝蔓綿密。
素銘被電網包圍,呲啦呲啦的電如蛇般在素銘的身邊亂竄,偶爾觸及,便要魂飛魄散。但是沒有魂飛魄散,他還活著,隻是極度虛弱。
雷聲隨電而來,轟隆隆,仿佛天崩地裂,又似亙古而來的戰鼓,音聲直擊心弦。素銘狂吐了一口血,耳膜爆裂!
痛!素銘再也閑適不住,身體內血液翻騰,痛苦欲死!
啊!前所未有的痛在素銘身上蔓延開來,就像存積多年的萬道傷口一朝爆裂,而身上的冷汗不斷,汗水全部流淌到傷口裏麵去。
素銘痛得狂吼起來,意識漸漸模糊,但是不論如何也不能夠直接暈倒過去。
這絲清明並不是素銘的意誌力有多強,如果可以選擇,素銘寧願意識徹底模糊。
意識?等等!
素銘突然狂笑起來,是啊,自己現在隻是一道意識,一道神魂,怎麼會吐血,又哪裏來的耳膜爆裂?
一切都是虛假,一切均是幻象!
地麵,青草,風雲,雷電,還有一縷縷光線,這些不過是讓自己誤以為是在一個真實的世界裏麵,而接下來的疼痛感則頓時讓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使人根本沒心思考慮到這隻是一個幻境而已。
哈,又在耍我!
素銘徹底端坐下來,管它電閃與雷鳴,愛劈就劈,反正自己又死不了,雖然疼痛依然劇烈,但是既然知道死不了,很快也就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