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有山,山高萬丈;山上有瀑,瀑流雲端;飛流自九天而下,化為一帷天幕,垂傾至崖底,便與巨石;巨石屹立萬載,萬載不朽,堪稱神跡。
然而人如果被眼前的壯景蒙蔽雙眼,那麼永遠不會看不清其中的真相。
素銘強行將自己的頭片轉向一旁,之前目光都為瀑布所吸引,所以完全眼中完全沒有其他事物的存在,但此時素銘卻需要仔細地打量它們。
麵朝瀑布,那麼左邊是一片斷崖,右邊則是一片藤蔓的世界。紫藤蘿花正在盛開,一朵朵紫色宛如珍貴的瑪瑙石,又像舞女浪花似的裙擺,於翠綠間更顯美麗動人。
一串紫藤蘿花開,百串紫藤蘿花開,紫藤蘿花開成了一片,便成一片花的海洋。花委垂於地,沒有華街上的支架,卻更多了幾分野性的美感。
藤蔓鋪地,一根根麻褐色的藤透過花葉的縫隙展現在眼前,藤蔓很堅韌,曲折間分外顯得有力度。
素銘向著紫藤蘿花海走去,他放了一把火。
紫火在蒼勁的枝蔓上猛烈燃燒,然而縱然以紫火之猛烈,也隻能枯萎一些花瓣和枝葉,藤是無法燒毀的。
這不夠,素銘將紫火的威力全然釋放出來,一層層的紫火比紫藤蘿花開得還要熱烈。這時,它就像層層海浪堆疊,奮不顧身地向著彼岸拍去。
紫藤蘿的藤條終於燒開了,甚至連根莖都燃燒起來,周圍的溫度急劇升高,好像要焚毀世間的一切。
火焰衝天,燒起的餘燼被風帶向了瀑布的那方。灰色的餘燼越聚越多,竟然憑空染起了一塊黑幕。
黑幕遠方有一塊看起來極為微小的地方,空出了一塊白色,那裏有一道門,十分清晰。
“真的出現了!”烏錢像看到鬼似的叫了起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真天才,你是怎麼發覺這一招的?”
“很簡單”,素銘說道,“生活的常識,就像我們看屋頂,平時我們會認為它很嚴密,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疏漏的地方,但是一旦下雨,雨水從屋頂滴入房內,那我們就很容易發現屋頂的破漏處在哪裏了。”
烏錢點點頭:“有理。”
“可是你怎麼知道就一定有大門呢?”
“你相信丹乘古派的內門弟子全是玄王級別的高手?”
烏錢聳聳肩道:“未必不可能。”
“兩千年前的大陸上,據說有一些極為強大的宗派,他們的內門幾乎都是玄王級別的年輕弟子,而那些天才在未入玄王之前,都是在外門修煉的。”
素銘的心顫了一下,這種宗派到底有多強大?那宗主又該有多強大?
他依然還是搖頭道:“總該還是有個門的,不然多不像樣子?”
烏錢隻好笑一笑。
素銘不想耽誤時間,便朝著那處開啟的地方飛了過去。
那道門很小,隻有兩丈寬,三丈高,相較於巨大的空間帷幕,那不過是九牛一毛,如果細細找,找上一個月也未必能找到。
因為空間是能夠屏蔽感知的,所以人要一寸一寸的摸過去,不知要摸到何年何月,而秘藏卻隻給了人們一個月的時間。
此時天近暮,火光映襯著晚霞,天上地下好似燒成了一片。
從那道門走進,門的前方並不直接通到內門,因為中間還隔著一條長廊。
長廊的兩邊站立著兩排屍傀。
屍傀個個麵色不動,好像沒有感應到任何事情一樣。
“難道這些屍傀都壞了?”烏錢驚訝道,但是他不敢仔細去打量,而是勸道:“我們回去吧,這麼多屍傀,如果他們要動手的話,我們就真的死定了。”
素銘自然不會後退,不是他不怕死,而是他覺得如同在藥園那邊一樣,屍傀動手前應該會給予一定的警告。
若無警告,那便是可行。
就像王國的法律一樣,法無禁止的,那就等於可為,至少也是默認可為。
素銘腳步緩緩地向前走去,烏錢早已閉嘴,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兩排屍傀漠然相看,他們的目光空洞,甚至在他們的眸子上都難以映照出任何畫麵。
他們的身體上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灰燼,地麵上同樣也鋪著一層厚厚的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