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正在舔毛,聽了這話,打了個飽呃。
我把貓舉起來,透著燈光看了半晌,感覺貓身上的血沒了,轉身回到房間裏,地上的紫色紅斑已經不見了,紅豆粥依然是粥的摸樣,隻不過已經涼了,放在床上的手機正在閃爍,點開看,是英子的信息——
“葉子,快來救我!”
英子怎麼了?
我飛快地撥開了號碼,那邊傳來英子的哭聲,緊接著是常順的聲音道:“葉子小姐,你失信了。”
我張了張口,這才想起與常順的約定,忙問道:“今天幾號?”
常順怒道:“耍我?”
“不是,我不是故意不來的,而是有事來不了,這樣子,你來我這裏,我把玉給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對不對?”我道:“這是塊血玉,我都光好了。”
常順沉默片刻,問道:“你在哪裏?”
“新街口某某區20號樓301。”我說出地址,忽然覺得這是絕妙的主意。
到底瘋沒瘋,到底是不是產生了幻覺,陌生人一來不就知道了?
常順答了一聲“好”,正要掛電話,忽聽我又問道:“今天幾號?”
常順有些詫異,不過依然回答我道:“你失信了一周,葉子小姐。”
我怔怔地放下手機,看著毛毛道:“竟然過了七天,我卻以為隻過一夜,看來真瘋了,對不對,毛毛?”
毛毛並不搭理,呼嚕一聲,轉頭去接茬睡。
昏暗的燈光搖曳著,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我怔怔地坐在床邊,分析著自己的精神狀態。
“瘋子的世界,是生活在幻想裏,卻以為是真的。”阿桑的話在耳邊響起。
他是心理學博士後,一心致力於心理學前沿領域的研究,本來要出國,不知為什麼沒有申請成功,後來就當了心理師,我去找英子的時候遇到的他,清秀白淨,文質彬彬,有一雙睿智的眼,跟他在一起,總能感受到追求心理至高的狂熱。
隔壁又響起了那讓人發瘋的聲音,濃烈的屍臭味鋪天蓋地的,幾乎讓我窒息。
“救我,救我。”門外傳來“咚咚”地敲門聲,一根指頭忽然從紅豆粥裏豎起來,彎彎地對著我,一跳一跳地向這邊走來。
可我沒有慌張,甚至也不害怕,因為我想我可能已經瘋了。
可能從天眼失靈的時刻,我就瘋了。
想到這裏,我居然不傷心,隻是我默默抱緊了貓,低低道:“毛毛,瘋子的世界,隻有你了。”
毛毛嗚嗚做聲。
隔壁的聲音越發激烈了,激烈到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程度,我眯著眼看著牆壁,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幻覺,難不成還要用到弗洛伊德的性壓抑來解釋一下?
正想著,忽聽一聲長嚎,那位麵癱俊男恐怕完蛋了,我同情地看著對麵的牆,隻見牆壁上顯出一個臉,沒有眼珠子,隻有雪白的臉。
我沒有尖叫,隻是伸出手,想撫摸著那張臉,按照弗洛伊德的學說,幻覺裏的任何東西,都代表著內心的某種情結。
那張臉就順著我的手指出來了,咯咯地笑。
“笑什麼?”我試圖分析著眼前的這個幻象。
那臉忽地變成一陣白霧,向自己的空中飛去,我愣神的功夫,隻聽喵嗚一聲,毛毛撲了過來,一下抱住我的臉。
“喂喂!”我眼前一黑,把貓揪了下來,卻聽“稀裏嘩啦”的聲音,門被踢開了!
俊男緩緩走了進來,手裏纏著紅繩,拿著羅盤,眉間發著紅光,麵沉如水,一言不發。
這貨怎麼還沒被吃掉?
我心裏驚訝著,忽然又釋然了,也許自己的精神狀態又發生了變異,這個噩夢的劇情發生了改變。
“別動。”他用纏著紅繩的大拇指著我,道:“厲鬼這麼厲害,要加倍的。”
我翻了個白眼,不知他在說什麼。
此時美人走到我跟前,拉著的手道:“姐姐救我,他是壞人,他要吃人!”
我知道她才是壞人,可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她就頭暈,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茫茫道:“怎麼救?”
“扔掉古玉!”美人靠過來,慘白的臉帶著幾分傷感道:“姐姐,你要救我,我很可憐的。”
我十分聽話地伸出手,正要扔掉自己手裏的古玉,忽聽一聲喵嗚,毛毛一下撲到了美人的臉上。
“把古玉貼在她臉上。”男人靜靜說了一句,就在地上撒了一些香灰,踏著古怪的步伐,口中念念有詞,像是農村跳大神的。
“我很可憐,快救救我!”美人的聲音越發急切。
“喵嗚,喵嗚”毛毛忽然發出狂叫,就像發春了一般。
我攥著那古玉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