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話，對於輪回之苦，我更多傾向於阿桑的科學解釋，象董穎這個倀鬼道，在心理學裏叫做“西西弗斯之痛”，古代希臘神為了懲罰西西弗斯，讓他不停推著石頭上山，然後掉下來，重複碾壓……
“在想什麼呢？”吳塵的臉忽然顯在眼前，語氣雖然還是新聞聯播，卻含著幾分小心翼翼的柔軟。
“哦，我在想阿桑說過……”說了半截，我忽然住口，這麼個渣男，還提他做什麼？
吳塵的臉忽然黯然下來，眼皮突突直跳，聲音卻是淡淡道：“今天好好休息，明兒我們去破風水局。”
“喔。”我點了點頭，轉身回了自己房間，正要關門，卻見吳塵無聲無息地站在門前。
“艾瑪，師父，你要嚇鬼啊！”我唬了一跳。
“我……”吳塵似乎想說什麼，卻也是找不到詞語，不由分說推門而入。
我房間亂得很，被還沒疊，卷成一團，桌子上橫七豎八，門後還掛著胸罩內褲。
我有點尷尬，感覺像是老師進了自己的私人空間，忙擋著門道：“師父有什麼事嗎？”
吳塵不說話，隻是走到寫字台前的椅子上坐下，靜靜道：“教畫符。”說著，掏出了朱砂、符紙，毛筆。
“不要付畫符費吧？”我譏諷道
吳塵靜靜道：“不用。”
道士畫符是基本功，若是道功深厚的，信筆可成，但是像我初學，則必須先淨心點上一柱檀香，默默念咒，然後行三咒，朱砂咒，符紙咒，毛筆咒，畫什麼類型的符咒，便針對什麼樣的天力，不能錯亂，畫符成功，則符紙會發出微光。
“這是請神符。”吳塵從背後俯過來，胸膛緊緊貼著我，隔著一層的衣服，從心裏傳來一股灼熱來，燙得我有些發毛。
這哪兒是教畫符啊，我掙紮著道：“不用，師父，您先吃飯去吧……”
吳塵不答，隻死死抓住我的手不放，一筆一劃地寫著……
他的氣息很近，似乎又很遠，讓我腦袋嗡嗡直響，忽然之間想起黑珍珠說的那些話……
“師父，要不念燃燒咒，看看請的是什麼？”
我忽地站起來，趁機推開了他，指著桌上的畫符，在吳塵的筆力下，終於畫出了一個像樣的請神符，那黃色的符紙在淡淡的霞光下發出微光，我做出了一個恰當的表情――躍躍欲試。
也不是矯情，隻是……無論師父有沒有這心思，我是不想再碰感情的紅線了，阿桑已經讓我受夠了！
“燒吧。”吳塵淡淡道，不知為什麼，忽然多了幾分無奈的味道。
我裝作沒看見，默默念燃燒咒，那請神符忽地漂浮在空中，燃成了一陣白煙，漸漸化成了人形，竟是個白胡子老頭，穿著古代的布衫，頂著儒士帽，戴著墨鏡，正在吃——肯德基！
“這是什麼鬼？”我瞪大了眼睛，忽然想起自己畫符的時候，迷迷瞪瞪的，根本啥也沒想！
“說吧，你們想也怎麼牽紅線？”那老頭打了個嗬氣，似乎才睡醒。
“你是誰？”我木著臉問道。
“月老啊，難不成你們請我來的時候，不知道請的什麼？”老頭氣得胡子吹起來。
我看著吳塵。
吳塵動了動跟嘴唇，用新聞聯播的語氣宣布：“不好意思，請錯了。”
下午的時候，我們開車跟著王動去破風水局時，我便一直離吳塵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