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殺的，我不可能無緣無故殺死我表妹。”我的聲音也不高，可是卻也很堅決，這個時候不能崩潰，不能自我懷疑，哪怕真的是……也不是，絕對不是！
因為有人想讓我瘋，所以我不能瘋！
許峰沉默了，鐵證如山，那匕首的指紋上全是我。
“許峰。”我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居然蠻鎮定，道：“即使我是殺人犯，也可以找律師吧。”
許峰蹙了蹙眉，道：“已經通知你父母了。”
“不需要，千萬別。”我倒吸了口氣，道：“求你了。”
這裏是大都市，跟我們家的二線城市離得還遠，隻要我不露臉，爸媽應該不知道這事——而且根據我哪一點法律常識，在死刑確定之前，我的名字和照片，不會被公開的，這就是法治社會的好處。
許峰麵上露出不忍之色，道：“你這是怎麼了？中邪了嗎？”
我搖頭道：“求你千萬別告訴我父母，我想申請打一個電話，別擔心，不是搗亂，也不是辯駁，而是幫助你們查明真相，許峰，信我一次。”說著，我吸了口氣，靜靜地看著許峰，眼眸是清亮的，不讓自己發瘋的清亮。
許峰動了動嘴唇，小夥子長得是很帥，可是此時的臉有些扭曲，似乎遇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而且還是挺難過的事情，不過他也不太相信我殺了三個人——根本就沒有作案動機！
“我讓他們別找你父母，不過你想找誰？”他憋了半晌，問道。
“我師父。”我指了指外麵，我的手機被收走了。
許峰見那個警察回來了，沉下臉來道：“你要老實交代。”
“我會老實交代的。”我老老實實地道。
許峰與那個警察說了一聲，那個警察看了我一眼，猶豫片刻，點頭。
不一會手機給了我，我撥通了號碼，吳塵的。
“葉子？”吳塵的聲音傳來，有點激動，道：“那天我……”
“師父我出事了。”我截住他的話頭，日常裏的恩怨，在生死大事麵前，顯得很可笑。師父發脾氣得可笑，可我賭氣得更可笑，然後可笑出了三條人命，其中一條，包括我表妹，我開始後悔了。
我的任性，和可怕的天道。
“什麼事？”吳塵的聲音沉靜下來。
我知道手機在錄音，所以說得很清楚道：“我與表妹，和她的三個同學晚上一起喝酒，然後我昏過去了，等醒來的時候，手裏拿著刀，我表妹、還有其他兩個，都死了，被刀捅死的。”
這話說得字斟句酌，每一句都是事實，卻也回避了任何指向我是凶手的猜測。
“你別慌，我馬上到。”吳塵靜靜道。
我關了手機，遞給許峰，閉上眼，腦袋裏回響著老媽三前天的聲音——
“你舅舅嘮叨許久，讓你去看你表妹。”
“我這就去看她。”
“姐，好久不見啊，正念叨你呢。”
“姐，這是我做家教的錢，別難過，人生誰不遇幾個渣男？”
短頭發，那個活潑可愛的表妹，那個陽光燦爛的表妹，那個把家教錢全塞給我大罵渣男的表妹，坐在椅子上，胸口兩個洞，已經死去多時。
我深吸了口氣，摸了摸自己臉，竟然都是淚，淚水浸潤著手上的血，散發嗆死人的血腥，我想我決不饒恕，無論是人是鬼，絕不饒恕——那個凶手！
吳塵幾個過來的時候，正是淩晨三點，公家機關掛著國運，驅鬼鎮邪，百鬼避忌，我在裏麵眯了一覺，竟什麼也沒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