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穎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見我已經隱秘不見了，唯恐我想不開，忙跟去了。
場中這才又熱鬧起來，很多人誇獎吳塵“重情重義”，更多人囑咐“有情人成眷屬”，那個人間小三趕緊死之類的。
我把一切拋到了腦後，隻隨著蛇的遊動，穿插在草叢裏，聽著沙沙的聲音，在耳邊疾風而過。
“葉子。”
董穎的聲音傳來，我沒有回頭，隻一味向前，忽然，飄了起來，大概已經出了結界，渾身開始飄蕩。
“葉子。”董穎飄到我跟前，動了動嘴唇，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閉上眼。
……
天晴日朗，我和董穎躺在她的槐樹下乘涼。
“你到底怎麼打算的？幹脆跟我一樣做鬼修吧？”董穎枕著胳膊道。
我沒吱聲。
自從那事之後，我一直沒有說過話，幸好董穎也理解我的心情，所以基本上是她對我說話。
怎麼打算呢？做鬼修？
不知道。我翻了個身，不知道。
正在這時，忽然有個高高的白衣人向這邊走來。
董穎猛地跳起來，怒道：“誰？”
“我。”那影子在回答：“葉子姑娘，好久不見。”
我睜開眼看去，居然是故人——夜淵。
“你……”
我打量著他，一身白衣，這不是白無常的打扮嗎？
夜淵那張妖孽的臉充滿了苦澀：“得兒，我們都是同命人，蕭蕭甩了我，吳塵甩了你，我決定跟你過。”
“什麼話！”董穎氣道，眼眸忽然變得淩厲。
“他開玩笑的。”我笑了笑，拉住董穎道：“我這就跟你走。”
“什麼？”董穎還沒反應過來。
“我一直找不到黃泉路，現在白無常來接我，我要轉世投胎去了。”我盯著董穎的臉，這些日子裏相濡以沫，世間這麼冷，也總有溫暖的時候，愛情對不起，總有友情，黑珍珠、董穎，啟明，王動，張氏兄弟，和東虛，他們都是老子的好兄弟，老子不會忘記！
“你……”董穎忽然明白了，眼淚嘩啦掉了下來，鬼的哭是很嚇人的，然而她現在是溫暖的。
我伸出手，把她的碎發晚在了她的耳後，再也無言。
黃泉路是很寂寞的，黑暗裏，隻有前麵的長明燈，隱隱綽綽地引著我們的向前走。
”你不想說點什麼？“夜淵忽然悶悶開口。
“不想。”我道。
“吳塵的事情，我聽說。”夜淵道。
我沒吱聲。
“不想告個別？再次輪回，這一切都成為過去，你會忘記了的。”
“很好。”
我說了兩個字。
夜淵再也不支聲了，他穿著白無常的衣服，一跳跳地先前走，有些滑稽。
我看著笑。
幽幽的冥間，很安靜，甚至安靜得溫柔，不知道世人委身麼怕鬼魂，怕死，其實黑暗是溫柔的，起碼對我來說，這樣的黑暗，是如此讓人舒服……
“天明之後，道門大戰。”夜淵忽然又開口：“法門和道門，與術門要還清上百年的恩怨，到時候，修真界會重新立下規矩，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都會有個明確的說法了。”
“哦。”我漠然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