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的冬天,比司夕田和大部分臨湖村的村民猜測的都早了不少。
也就是就在中秋節過後的半個月,剛九月初一,一場大雪就猝不及防地襲擊了臨湖村。而且,這雪一下就是一天一夜,直接下了半尺深,霸道地宣告了秋天的結束,冬天的開始。
這個時候,司家的魚塘已經安排好,但稻穀才脫粒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還是帶著殼的。不過,現在大家可是都顧不上這些了,隻能是搶著把稻子運到了室內,以免沾了雪弄濕了。
看著外邊這如鵝毛一般的大雪,馮氏的心情不是太好:“哎,今年的雪下得可真早啊!去年可是到九月二十才下的呢!這大雪,出湖打漁的船不知道是不是又要有倒黴的了!”
司夕田明白馮氏這是想起來了司二壯夫妻的的死了,他們遇害的時候,也是去年第一場風雪的日子。那天,早上還天朗氣清的,結果下午就狂風大作,先是下雨,後夾著雪……
馮氏、林氏和原身那天擔心的一直往外看,一直等著盼著,最終盼來的,卻是家裏三個人都葬身浩湖的消息。幸運的是後來哥哥回來了,但她爹娘卻再也回不來了。算起來,也還有二十天就到父母親的忌日了。日子倒是過的真快啊!
不想讓馮氏太難過,司夕田給馮氏披了件大衣勸道:“奶奶,這風雪是半夜開始下的,所以白天應該沒人去捕魚了。咱們家現在不跑湖上的營生了,也甭擔心這麼多了。天冷,別看了,回屋吧!”
馮氏點點頭:“是啊,希望以後這每年的初雪都在晚上下。以後大家下湖也都平平安安的。”
熊二儼然對雪還是挺有興趣的,這大半年沒見到雪了,看著天和園子裏都白茫茫一片,格外高興。直接撒歡兒就鑽進了雪裏,開始還隻是蹦躂著,後來直接倒在了雪地裏打起了滾兒!
這樣的情況,倒是把剛剛心情還不太好的馮氏都給逗樂了!司夕田看著雪地裏蹦躂的熊二,倒是羨慕,這皮厚就是好啊!她都穿了好幾層衣服了還冷,這熊二,好像一點冷都不覺得呢!
熊二不覺得冷,司家的人可都覺得冷了,尤其是馮氏歲數大了,最怕凍。而司夕海和商雲墨現在家裏都沒合適的棉衣,司夕田和司夕峰都在長身體的時候,去年的棉衣根本穿不了了。
這幾天下雪不能幹別的,林氏就抓緊給全家做棉衣棉褲。這料子是前些日子已經備下的,買的都是好棉布和最好的棉花。司夕田家裏不浪費錢去買什麼錦緞之類的,但也不在穿上多省錢,棉布和棉花都是買的最好的。
這樣的天氣,也沒人家雇瓦匠,司夕田也沒事兒幹,便看著林氏做棉衣。
看著林氏熟練地在紙上畫樣子,給大家量尺寸,之後拿剪子裁布,一會兒開始往上邊一層一層放棉花,再後來一針一線的縫著,司夕田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樣的活兒,可真不是容易幹的!上次她隻不過是衣服上有個小口子用線縫了十針,就把自己紮了至少五六下,最後成本還是個醜了吧唧的蜈蚣!可林氏不但一針都沒被紮,還縫的那麼好看!
最重要的是,在現代,大家的衣服都是去商場買,可林氏居然連這麼厚的棉衣都能自己做,這也太酷了吧!
看著林氏縫針,再看看一邊一臉崇拜的司夕田,馮氏忽然想起來了一件她惦記了許久的事兒。
“鳳兒,趁著你給家裏做冬衣,你教教田田繡花吧!俺記得田田以前學過繡花,雖然繡的不太好,可至少也能繡出來個花啊,草啊!這後來開始幹瓦匠,反倒是都扔了,啥都不會了。”馮氏一副女孩理所當然要會繡花,司夕田這樣絕對不行的口吻說道。
林氏可知道司夕田的性子,聽了馮氏的話,抿嘴一笑:“奶奶,這不是我不願意教啊!可我看田田的性子,到不像是個能呆得住繡花的。別說繡一朵花了,我看啊,她現在估計繡個十針八針的就得著急,說不定還能把自己紮成刺蝟。要不咱們先問問,田田想不想學繡花,再決定教不教吧!”
馮氏聽了,有些不高興:“人家嫂子都跟小姑子不和。你倆倒是好,親近的跟姐妹一樣,尤其是鳳兒,成天就知道護著田田,這樣的事兒也偏護著她。這可不是啥她想學不想學的,女孩兒哪裏能不會繡花?將來誰願意娶一個這麼笨的媳婦,就算有人願意娶,到時候她嫁衣怎麼辦,誰給她做?你看看許家的天賜,前兩天繡的鴛鴦可像了!”
司夕田聽了,撇了撇嘴:“奶奶,我可不學!天賜她有繡花的天賦,你孫女沒有啊!我嫂子說的對,讓我拿著針繡花,還不如讓我拿著泥抹子活泥呢!如果說因為這個嫁不出去,那就不嫁了唄,要是拿這個衡量我能不能娶的人,那娶我跟買個東西有啥區別?至於嫁衣麼,城裏有的是賣的,隨便買一個就行。”
馮氏見司夕田態度如此敷衍,當即就不幹了:“田田,你這臭丫頭瞎說啥呢!一個姑娘家咋能這麼說!小姑娘就該守小姑娘的規矩,你不會咋成?”
司夕田這會兒隻覺得馮氏有點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