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 那年我們的青春期(上)(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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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們的青春期(上)

2003年我十四歲讀初二。

這一年,第一批雜亂無章的胡須登陸我的下巴,這一年,我的聲音變得又粗又響,這一年,我的身

高一日千裏。

這便是傳說中的第二性征開始了吧。

當時我們看著自己心儀的女生,就會有一種朦朧的,欲說還休的,透著青澀的感覺。可惜那種滋味

是無語言表的,任何詞彙形容它都顯得使用不當,因為青春本身就夠迷惑和迷茫。這樣剪不斷理還亂的

感覺,怎麼形容?

我生活的地方叫唐城,那是一個文化底蘊很低級但是暴發戶橫行的地方。這座比較無聊的現代化城

市,一方麵重工業汙染嚴重,一方麵又想拚了命綠化美化自己,這簡直就是掩耳盜鈴。山不過百米,湖

還是人工,別人問我你們唐城有啥好玩的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唐城最為聞名全國的不是豐富的礦產資源

,而是幾十年前的一次大地震。假如你從唐城出去上大學,你會被問最多的問題就是有關於地震。後來

各地連年地震,某位大導演還關於唐城的地震拍了一部電影,也就糊糊外地觀眾,我媽看了連連稱假。

我的母親曾多次給我講起那場震驚全世界的大地震。

那年我的母親還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青年,在一個生產硫酸鋁的工廠做女工人。我的父親相對於

母親就有些不著調,他跟一個叫包老五的地痞混在一起。包老五當時有些名氣,經常哥幾個聚在一起喝

酒抽煙,沒錢買酒就在酒桶上寫一個“包”字讓小弟去打酒,沒有一個酒商不乖乖把酒填滿,並且分文

不收。這個地痞後來在我父親與母親婚後不久的嚴打中走進了大牢裏,一去不複返,我的父親當時也經

過審查多次,每次嚇得一身冷汗。

那天地震是在淩晨2點多,我母親和一個工友準備接班,正在打盹的時候,她感到大地忽然搖了起來

,猛的一睜眼,發現工友早已不見,這才意識到大難臨頭。地震是一瞬間的的事情,天崩地陷,土崩瓦

解。我的母親躲到了桌子下麵撿了一命,但是手腳多處被砸的幾乎變了形。同一時間,我的父親正在搶

救他的幾個妹妹,非常不幸的是,我的爺爺沒有被挖出來。之後的幾天我的母親靠喝不知流向何方的髒

水度日,接著並不是電影裏的解放軍大營救,而先是飛機派來往下麵扔壓縮餅幹,難民們一哄而上,婦

女兒童根本沒有機會,我的父親當時搶的很積極,母親卻又挨了幾天餓。解放軍戰士們到來是地震多天

之後的事情了,地震當天下了一場雨,之後是炎熱的伏天,整個唐城陷入一片死寂,到處是廢墟和死人

。死掉的人被抬到路邊,氣溫很高,加上陽光暴曬,死屍都氣鼓鼓的,時常聽到他們肚子爆開的聲響,

非常嚇人。大地震之後,很多流氓沒有砸死,不少人實在是不識時務,竟讓去搶手表,金銀等貴重物品

,結果全部被解放軍叔叔擊斃。當時國情比較緊張,麵對世界各國的援助計劃,害怕特務滲入,所以所

有援助全部拒絕了。我的母親和父親在不久後認識,住的是簡易房,多年你之後,很多人在杞人憂天的

時候,我們唐城人都是坦然自若的,因為大家相信有時候災難是無法避免的,但是沒有災難能徹底的擊

垮大家。

我十四歲的時候就讀的中學是礦廠的子弟學校,因為數學成績好,上中學被招進了所謂的重點班。

作為重點班,必將任務艱巨。當時我們的班主任老師,為了保證同學們兩耳不聞窗外事,對談戀愛

和進網吧這兩件事情,進行了長達三年的革命性持久戰。我不得不佩服這個知識女中年,她擁有間諜般

的偵查,刑警般的逼供,王進喜般的拚勁和董存瑞式的激情!三年來被她棒打的鴛鴦數不勝數,去網吧

被她抓的人嚇得都不敢回家,隻好離家出走。

班主任程老師,是我十幾年學生生涯裏遇到的最強勁的對手,關於這一點,我們竟然心有靈犀。有

一次她找我談話對我講,打從初中軍訓第一眼見到我,就知道我是個壞胚。三年來她都視我為班內的不

安要素,頗有鏟而除之的意思。

初中二年級開始,她施行同性同桌製度,企圖徹底將偉大友誼扼殺在萌芽狀態。所以整個初中,我

對於女同桌的印象都很飄渺。

據說她初二開始那次重新分桌,也是經過千思百謀後的結果,學習成績好的靠前差的靠後,身高因

素也要稍加考慮,異性間不能相鄰,同性相鄰的兩人性格還不能相近,****,這簡直比著名的“地圖填

色”問題還要難以解決。

把管理學生提升到城市規劃的境界,恐怕程老師當屬我校第一人了。

但是,機關算盡的班主任還是失策了——她竟然安排高偉與我同桌!

假如不熟識高偉的人,肯定會認為這家夥會是個乖乖仔,老實孩兒。哈哈,那就大錯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