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刀尖一點點地刺進他的皮膚,殷.紅的鮮血沁了出來,手背上的皮肉本就少,他能感覺那刀尖快要刺到骨頭了,心一點點沉下,縱使他再有力氣,也敵不過三人的!
這雙他自學醫後,就開始好好保護的手,打架時候,舍不得用,曾經,唐淺央為了這隻手,還幫他擋了一刀。想到這些,他咬牙,心裏在嘶吼,有些絕望地看著。
此刻,那人抬起剪刀,重重地朝著那沁出鮮血的地方再次狠狠紮下去,“啊——”一道尖叫聲在洗漱間響起,裴亦修感覺身上的力量消失,那把剪刀沒紮進他的手背,反倒落在了一旁的地上。
那個要紮他手的囚犯被人反手按.壓在地上,其他幾個也扭打在一起,這時,有口哨聲響起,“怎麼回事?!都住手!”,幾名警察拿著警棍衝他們吼道。
幾個人這才鬆開。
救裴亦修的有三個人,而且,他並不認識。
剪刀被沒收,裴亦修說了事情經過,那幾個人說了原因:看他不爽,就想教訓教訓。
問過話,寫了檢查,去了醫務室包紮了手。剛要進宿舍,有人在他身後喊道:“阿修哥,我們是卓少主的人,進來護你的。”。
他轉身,隻見身後站著三個,身強力壯的男青年,正是救了他的三個囚犯。裴亦修了然,心口一陣酸澀,感動,“謝謝。我本不願與人爭執,你們不要主動惹事。”,裴亦修淡淡地,小聲地說道。
其中一個麵容英俊的青年,笑了笑,“他們不找你麻煩,我們也不會主動惹他們!”。
裴亦修點點頭,“休息了。”,他淡淡地說完,去了宿舍。
可能是上官翊的關係,他的宿舍裏隻住著他一個人,被他收拾地幹幹淨淨,一塵不染,不似其他宿舍,一進去便是烏煙瘴氣,惡臭連天。他進了宿舍,沒開燈,在床.上坐下,後背靠著牆壁,彼時,月光混合著白雪反射的光芒,從一扇小小的,高高的,帶著交叉鐵棱,容不下人身子的窗戶照射.進來。
他仰著頭看著那點亮光,又垂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從遙遠遙遠的地方,傳來一點點鞭炮聲,那一點點喜慶的聲音,告訴他,今晚是除夕夜。
除夕,此刻,本該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飯的。
如果唐伯沒出事,興許現在的唐宅將是上演著闔家團圓的一幕。唐伯,董嫂,他,她,還有茜茜……
現在呢?唐宅是怎樣的情況?她在做什麼?
唐淺央披著羽絨服,站在門口,懷裏抱著一一。四下裏,白皚皚的一片,昨天下了場大雪,今天還沒融化,月光出來,照射著外麵分外地明亮,像是白天。她的那個媽不知去哪了,沒回來,家裏的傭人被她放假回家過年了,隻有看護在。
她拉著看護包了水餃,煮了兩碗,算是年夜飯。
冷冷清清的唐宅,令人心酸。
更令人心酸的是,裴亦修在看守所裏。杜澤鎧回京城了,她本想借這個機會,偷偷去看裴亦修的,然而結果是,看守所不得探視。那時,她也才知道,裴亦修還在看守所裏,還沒被送去監獄。
爸爸成了活死人,董嫂失蹤,茜茜死了……本該是全家團圓的,今年卻——
心狠狠地絞痛,欲哭無淚,“一一,總會有好起來的,對吧?”,她低下頭,看著懷裏沉沉的小家夥,問道。一一“喵”了一聲,她回了屋裏。
坐在鏡子前,看著一旁的那束仍然顏色鮮豔的永生玫瑰,她苦澀地笑笑,摘掉帽子,看著鏡子裏,頭發短短的自己,“好醜……老公,我頭發跟你的差不多長呢……”,喃喃地說道,落下兩滴淚,又從抽屜裏取出那枚鑽戒,悄悄地戴在手上。
雖然離婚了,在她心裏,他們仍然在一起,沒有分開,還是夫妻。
他是裴先生,她是裴太太。
想念他的時候,就會想起在一起時,幸福的一幕幕,他被她耍的時候,那笨拙,可愛的樣子。他溫柔的樣子,生氣,吃醋的樣子……越分開,才越發現,愛他,比她想象地還要深。
深得沒法自拔。
他在高牆裏思念,她在外麵等候。
***
過年的幾天,費瑾瑜一直沒回來,唐淺央給她打過電話,有次終於接了,說是在澳洲,受不了國內的天氣。
今年的冬天,確實很冷,零下十幾二十度,她根本不敢出門,天天窩在家裏。初六,薑紹謙,許梓驍,任逍然幾個,要來家裏玩,她一早就布置了。
令她有些驚訝的是,許梓驍居然帶了個女朋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