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紹謙的手術很成功,裴亦修主刀,不過還在重症監護室。她趕來醫院,隻能隔著玻璃,偷偷地守著他,默默地為他祈禱。
當他從重症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後,她想進去看他,被伯母攔住,讓她趕緊回補習班去。
她沒回去,仍然躲在病房外的角落裏,想要找機會進去看看他。
深夜來查房的裴亦修看到了她,讓她進去,她又退縮了,什麼也沒說跑了。裴亦修進了病房後,告訴薑紹謙童憶安在外麵,他隻說,讓她趕緊離開。
兩年了,她怎麼還不死心?
他一三十歲的老男人了,她呢,一十八歲的小姑娘……
怎麼合適?!
裴亦修走後,病房裏隻剩下他一個人,薑紹謙沒睡著,聽到房門口有動靜,他提高警惕,閉著眼,裝睡。
病房裏空無一人,隻亮著一盞小燈,童憶安心安,悄悄地走近病床……
他似乎睡著了。
真好,她可以這麼偷偷看他一會兒了。
從沒看過他一個硬漢如此虛弱的樣子,穿著條紋病服,臉色蒼白,雙.唇幹燥……看他這樣,她很心疼。
聞著淡淡的清香,薑紹謙知道進來的是誰。
沒想到她還沒走,心裏有點氣。
驀地,感覺右手手背傳來一股清涼的觸感,是她的手。
“你為什麼這麼拚呢?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她輕聲地開口,蹲在他的病床邊,一手輕輕地撫摸.他的手,不敢用力,怕他突然醒了,趕她走。
他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她怎麼辦?
隻是,這一句她問不出口,即使他聽不到……
薑紹謙清楚地聽到了她的話,感覺她真的還沒死心,有睜眼趕她離開的衝動!
她才十八歲,花一樣的年紀,將感情浪費在他這個老男人身上做什麼?!
他剛想睜眼,趕她離開,她又說話了。
“我快走了,報了軍醫大學,再過一星期就去學校報到了。”,她喃喃地說道,滿心濃濃的不舍,到了學校後,見他一麵估計更難。
薑紹謙止住呼吸,心口的刀口生疼,這個消息,讓他震驚。
她什麼時候考了軍醫?他怎麼不知道?!
不過,這兩年,他有關心過她半分嗎?沒有。
“以後估計沒時間回來了,見到你的機會也更少,你可以多回家了。”,她知道,他在躲著她,為了躲她,連家都不願多回。
每每想到這些,心就十分酸澀。
她就這麼讓他討厭嗎?
“咳——”,他忍不住地睜開眼,剛要說話,喉嚨堵著,他咳嗽了聲,她嚇得連忙鬆開他的手,後退。
傻愣著看著他,沒想到他會醒來。
“我,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慌亂地說道,隻想逃走。
“站住!”,即使身體很虛弱,他仍然底氣十足地低喝一聲,像是命令。
童憶安立即站住。
薑紹謙看著她纖細的背影,她穿著一身棉布裙子,背著一隻斜跨的帆布包,穿著樸素,身形消瘦,頭發束在腦後。
看不到她的臉。
“你什麼時候考軍醫的?家裏人都知道嗎?”,他沒好氣地問,童憶安緩緩地轉身,隔著很遠的距離,看著他。
她搖頭,“他們都不知道,我自己想讀醫。”,不敢直視他,低著頭說道。
“讀醫可以,為什麼是軍醫?就你這樣,到了軍校挨得過幾天?!”,即便是軍醫也相當於部隊,一切都是軍事化管理,薑紹謙覺得這麼弱小的她,肯定受不了那種苦!
“我,我很健康啊!體檢已經過了!”,她連忙說道,臉上帶著一絲倔強和篤定。
“而且,我想參軍。”,她堅定地說道,“再多的苦,我也會忍住!”,晶亮的雙眸裏散發出明亮的光,仿佛覺得此刻的自己多光榮似的。
“一小丫頭參什麼軍!胡鬧!”,薑紹謙氣惱道,動怒的他,刀口被撕疼,雙手抓著床單。
“你管不著!”,本能地反駁,大吼一聲,吼完才覺得自己真勇敢,居然敢頂撞他。
一句話,堵得薑紹謙真沒法反駁。
她也成年了,本就跟他沒什麼關係,他是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