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的嘴角沁出了鮮血,眼睛也變得一片猩紅。
原來,真的還有一種痛苦,叫做必死還難受。
楚風的手猛地握緊,經脈頓時傳來了一陣劇痛,痛苦得讓他的身體不由得抽搐了起來,根本無法控製自己。
但是楚風沒有鬆手,那肉體上的痛楚比起內心的痛苦來說太輕了,隻有這樣的痛苦才會讓他察覺到自己還活著。
但是他寧願自己死了,他寧願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惜舞。
“那個……”少女看著楚風的模樣,流露出幾分擔憂的色彩,“你不能這麼用力,會讓經脈斷開的……”
“我死了算了。”楚風閉上了眼睛,毫無生氣地說著,頹然真如一個死人。
“那你便去死吧。”一個老人的聲音響起,楚風睜開眼睛一看,便見得一個老人帶著滿麵的怒氣,“反正你的骨骼,血肉,經脈,髒腑,都是移植於惜舞姑娘的身體,你本來就該死。”
“爺爺……”少女怯怯地喊了一聲,不安地玩弄著自己的裙角。
“小魚兒喲,你這個丫頭……”老者歎息著扶額,“他不告訴我是你說的,我便不知曉了麼?”
少女俏臉頓時一紅,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你要死,沒人攔著你,我隻是心疼惜舞那姑娘……竟然為你這種人做出如此的犧牲……”老者看著楚風,歎息了一聲,滿是沉痛。
“小魚兒,我們走,讓他自己想想清楚。”老者一撫袖,冷哼了一聲。
少女看向了楚風,小聲道:“不要亂動哦。”
少女說著,便緊緊跟在了老者的身後離開了小屋。
老者走到正廳,取下了掛在牆壁上的一個酒葫蘆,遞給少女道:“去給我打點酒來。”
少女撇了撇嘴,才道:“爺爺……你不要對他那麼凶嘛,他才失去了……”
“就你體貼是吧?”老者惱火地翻了翻白眼,“這種人此刻隻怕鑽到牛角尖裏去了,你跟他講道理能有什麼用?少年人,才吃了多少苦,經曆了多少事,就想要尋死覓活的,真是矯情。”
“哎呀,爺爺……”少女也有些氣惱地跺了跺腳,“你看他多……”
“好啦,別說啦。”老者抹了抹少女的頭,“這些坎,隻有靠他自己邁過去,我們幫不了他們什麼。你快些去買酒吧,這些天讓你照顧他,我酒都斷了好幾日了。”
“噢。”少女點了點頭道,“那你注意他一點呀。”
“知道了知道,你這死丫頭煩不煩。”老者惱火地撓著頭。
“嘻嘻,爺爺最好了。”少女輕輕在老者懷裏蹭了蹭,拿起酒壺便離開了。
老者自己也歎了口氣,慢慢地走出了主樓,繼續伺弄起了他養在院子裏的花草。
院子裏的花草很多,老者一株株精心伺弄,足足從正午忙到了黃昏,才忙完。
老者站直了身,眯著眼睛看著西邊那火燒一般的雲彩,道:“別擱那傻站著了,有什麼話就說吧,說錯了又沒人會殺你。”
一直站在竹樓門口的楚風低下頭了,過了許久才道:“晚輩……多謝前輩救命……”
“別謝我啦,要謝……還是謝惜舞那姑娘吧。”老者歎息了一聲,道,“跟我來吧,去惜舞的墓,看看她。”
惜舞的墓在距離竹樓不遠的空地上,四周開滿了鮮花,小小的墳包上是新翻的土壤,土壤中已經長出了嫩草,青翠煞是可愛。
有一束五顏六色的山花放置在墓前,看新鮮程度,似乎是今日才放上的。
一隻蝴蝶棲息在那一束山花之前,微微地振動著雙翼,沒有因為有人靠近而離開,似乎是沉溺在了那一束花香之中。
楚風艱難地走過了這段距離,看著那一座墳包,眼眶有些紅。
“惜舞那姑娘讓我轉告你,好好活著,早些找到一個情投意合的女孩,無風無浪,幸福地過此一生。”老者滿是感慨地說道。
楚風抹了抹眼淚,道:“晚輩……晚輩知道了,晚輩不會讓惜舞失望的。”
老者微微瞑目,輕輕在楚風的肩上拍了拍道:“回去吧,你的身子還沒有完全長好,還需要調理一些時日。”
“前輩……”楚風滿是感激地看著老者。
“我姓劉。”老者笑了笑,“我叫劉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