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雪的話讓楚風沉默了許久。
他一直知道自己也許表現得的確太唯唯諾諾了一些,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忍辱會換來平靜安寧。
但是那四年中,他的隱忍,他的退讓,卻的確從來沒有讓那些同門們為他們的欺壓感到絲毫的羞愧,反而愈發頻繁,愈發以此為樂。
是因為自己把自己看得太卑微了的緣故嗎?
是因為自己其實根本看不起自己的緣故吧。
因為自己資質差,修為低,所以被欺壓就該隱忍,就該退讓。
這又是哪門子的道理?
楚風握了握拳。
他也許的確不該再這樣下去了,他想要變強,變得真正的強大,不僅僅是力量上強大,他也想要變得與覃雪所說的一般,內心上也要強大。
楚風深吸了一口氣,他覺得體內有一股熱流,驅使著他將習慣性微微佝僂著的腰身打得筆直,將頭抬起頭,目光不再看向地麵,而是落在正前方。
突然改變長久以來的習慣讓楚風有些不適應,但是卻也讓楚風有了全新的感受,當他這般打直了腰杆的時候,的確不想再那般微微諾諾下去了。
覃雪見楚風的模樣,不禁笑出聲來,拍了拍楚風的肩道:“從這樣做起也很好。”
楚風點了點頭,看著覃雪的目光充滿了感激。
那樣的目光讓覃雪有些難受,卻也不好說什麼,隻能轉過身,道:“繼續前進吧,前方還有一些道路呢。”
楚風點了點頭,跟在覃雪的身後,略略想了想,才道:“前輩,您能告訴我水月劍的來曆麼?”
他其實也對此事比較在意,傲劍洞天的鎮派雙劍怎麼都會齊齊落在劉魚的手裏?
那個叫做荊小魚的人,又是什麼人?
而劉魚,又與傲劍洞天有著什麼樣的聯係?
“你不知曉的麼?”覃雪有些意外,但是轉念一想當年傲劍洞天的內亂獲勝一方又怎麼會讓他們的醜事大肆傳播,還清楚此事的怕也隻有她這般當年的人物,這些後生晚輩不知曉,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傲劍洞天創派於三萬多年之前,在萬餘年之前,出現了一位驚才絕豔的門人荊軒。這位荊軒在學習了傲劍洞天的功法之後,又對傲劍洞天的功法做了很大的改動,幾乎另成一套強大的功法。其後荊軒在一些機緣巧合之中偶然得到了鏡花這口劍,他自己也因此成為當時的頂尖高手,六界無人可出其右。”
“荊軒將自己改良後的功法傳予了自己的弟子一脈,這一脈也因為荊軒改良功法簡單直接而修行頗速,迅速地發展壯大,在整個傲劍洞天都占據了相當的地位,最終甚至形成了一股龐大的勢力,由此被稱為劍宗。而傲劍洞天原本的一脈,則被稱為氣宗。”
“荊軒逝去後,到了第三代劍宗宗主荊博的時候,卻有一個神秘的女子挑戰荊博。無人知曉這個女子的來曆,但是這個女子卻與荊博大戰了數個日夜,一招險勝荊博。後來此女子也進入劍宗,成為了第四代劍宗宗主,是為褚如初,她的佩劍就是水月。”
“鏡花水月由此便被劍宗所供奉,不時會有一些劍宗的弟子將沉睡的鏡花喚醒,得到其承認,並繼任劍宗宗主之位,這些弟子也都被證明是極其出色的強者,在他們一代代的經營之下,劍宗日益強大,甚至壓過了本宗氣宗一頭。”
“三百三十多年前,一個女嬰誕生在了劍宗。她是劍宗初祖荊軒與四祖褚如初後人的結晶,她誕生的那一天,沉睡了近千年的鏡花便被喚醒,而後……萬年長眠的水月也蘇醒了過來。”
楚風聽到此處,神色不由得一變,頗感震驚。
“這個女嬰,被叫做荊小魚。雙劍為之複蘇的她從小便展現了驚人的潛力,無論是心性,還是資質,這個荊小魚都可以說是萬年不出之奇才。隨著荊小魚一天天成長,在她尚且不到十二歲便步入七階那一天,氣宗終於無法忍耐了。”
“那一年,恰巧荊小魚的父親,劍宗宗主荊命過百歲壽誕,荊命雙喜之下,便辦了一場壽宴。”
“這場壽宴,成為一場死亡的盛宴。”覃雪說著,不由長歎。
楚風的神色,也瞬間變得萬分陰鬱,覃雪這麼說,那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自然便不言而喻了。
“氣宗在那場壽宴裏下了手腳,劍宗弟子被毒殺大半,剩下一些利欲熏心的人也被氣宗開出的條件所誘惑而叛變,劍宗一眾高手在身中劇毒的情況下拚死力戰,荊命甚至用出了千年不現的一劍,斬殺氣宗弟子過百,卻也沒有能夠挽回頹勢。”
“隻有兩名長老護送著劍宗最後的希望荊小魚逃離了傲劍洞天,劍宗其餘門人,除了叛變的幾個無恥之尤,盡數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