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徹骨的痛。
楚風努力想要睜開眼睛,但是眼前已經被粘稠的鮮血所模糊。
楚風劇烈地咳嗽了起來,牽動的傷勢使得他痛楚得抽搐了起來,鮮血也從他的七竅緩慢地滴落。
他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感覺自己渾身所有的骨骼都碎裂,所有的肌肉都撕裂了,所有的髒腑都碎裂了一般地難受。
盡管他知道他還沒有到那麼痛苦的程度,盡管他也知道自己體內地寒氣正在用最快的速度修複他所有的血肉,所有的髒腑,所有的骨骼。
但是他此時此刻,卻的的確確已經站不起來了。
他背靠著那跟石柱,用腳麵撐著大地,努力地想要站起來。
但是他剛剛將身體上移了分寸,劇烈的痛楚便使得他癱坐在了地上,連雙手都浸入了那些奇怪的液體之中。
楚風閉上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暗罵自己真的是個傻子。
顧曉霜分明已經告訴過他了,打不過便要跑,自己為什麼方才還要站在那裏逞強?
為什麼就不能動起來呢?
自己真的蠢,發起蠢的時候真的是一根筋,難怪顏青羽總是那麼氣憤的樣子。
自己此刻都被自己蠢得差點笑出聲來,更何況是顏青羽了。
楚風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想到,可是自己跑了,顏青羽怎麼辦?
顏青羽救過自己的命,自己怎麼能看著顏青羽去死,卻什麼都不做呢?
楚風睜開了眼睛,看著慢慢靠近的那個模糊的身影,握緊了拳頭。
他還不能放棄。
他還要活下去,他還要去救顏青羽。
他和顧曉霜已經約定好了,他會回去,回去見她和蕭大哥。
他的命,不能就在這裏交了。
楚風深呼吸了一口氣,左手中寒氣緩慢地凝聚著。
他想要一搏,為自己搏出一線的生機。
楚風閉上了眼睛,他將自己的意識沉浸進入了那一片寒意之中,無數的畫麵飛快地從他的意識之中一掠而過,他回到了那片冰封的天與地,他在冰原之中踽踽獨行。
他在尋找,尋找著那也許可以給他一線生機的東西。
“死吧。”濡劇說著,肉掌微微一翻,便向著楚風的頭頂落了下去。
楚風緩緩抬手,一朵冰蓮被他撚在手中。
冰蓮微微轉動,方圓數十丈內,大雪紛紛揚揚而起。
那是一朵含苞欲放的冰蓮,順滑的表麵映照著清冷的月華,顯得愈發清幽,愈發可喜。
那一朵冰蓮緩緩地盛開,一層接著一層。
外層的大而華麗的花瓣如五爪一般張開到了極限,便從蓮花之上脫落而下,在夜風中輕盈地飄轉起舞,就仿佛是蟬翼一般晶瑩透明。
外層的花瓣碎落,內層更小卻更為精巧華麗,宛若透明琉璃精心雕琢而成一般的花瓣則不斷地張開。
一層接著一層,就仿佛無窮無盡一般。
那一朵美麗的蓮花就仿佛讓濡劇因為驚豔而舍不得摧毀這美麗的花朵一般地停了下來。
濡劇不僅僅是動作停了下來,甚至是呼吸,是心跳,連意識都停留了下來。
遠方的方瓊刹那之間也隱約有所感覺。
那一朵冰蓮出現,凝滯了時間,冰封了空間。
那一片冰蓮周遭所有的時空都被凍結,隻有楚風……以及石器中沸騰著的液體是例外,就連濡劇都沒有能夠幸免。
如果此時楚風能有行動的能力的話,他此刻也許能給與濡劇重創,但是可惜的是,他沒有絲毫的行動能力,他這樣做,隻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終究還是沒有能夠找到能夠逆轉局勢的東西。
楚風悠悠地歎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