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翔天笑了笑,搖頭道:“我自問可沒有師叔的天賦。”
“天賦?”陳涵撚須一笑,自嘲地一笑,“你看師叔我,當年可是被稱為莊內同代天賦第一之人呐……”言下之意,已經溢於言表。
鳳翔天見陳涵竟然如此拿自己開涮,也有些難以置信地愣了愣,他當然知道莊內對陳涵的議論陳涵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也沒想到陳涵會這樣堂而皇之地說出來。
“師叔,您……”鳳翔天沉吟片刻,道。
陳涵擺了擺手道:“我都不在意,你也不必在意。隻是想告訴你,資質天賦這些東西,都是虛妄的,隻是能決定人能跑多快,決定不了能走多遠。”
鳳翔天點了點頭。
“奚武這個孩子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樣,也許別的人無法接受他,我卻很喜歡。”陳涵斟上一杯茶,遞給鳳翔天。
鳳翔天接過茶,抿了一口。
陳涵的茶葉檔次遠不如莊內慣用的銀針,但是喝起來卻讓鳳翔天覺得醇厚遠在銀針之上。
鳳翔天也知道,這事不在茶葉,而是在沏茶的人。
畢竟這可是莊內最雅之人親手所沏的茶,怎麼可能會差。
“所以你放心好了,我會好好教導他的。”陳涵道。
鳳翔天又抿了口茶,沉思了片刻,才道:“既然師叔這樣說了,那我就放心了。”
陳涵道:“三年後的事情,現在基本便已經定下來了吧?”
鳳翔天愣了片刻,沒有回答。
這個事的確讓他心裏也有些不快。隻是他不知道陳涵此時說這個事又是什麼意思,是想為楚奚武爭取嗎?
但是一共就隻有兩個人的名額,一個給了薑戎,一個給了楚奚武,那鳳家可還真是大公無私啊。
“棲梧和飲醴那兩個孩子是最合適的人選,薑戎真的不合適。”陳涵說著,卻又搖了搖頭,道,“不過我也隻是說說,到底怎樣分配,還是要看莊主的意思了。”
鳳翔天也沒有想到陳涵竟然會這樣說,也是呆了刹那,才如釋重負地一笑,道:“是啊,都聽大哥的意思吧。”
鳳翔天又和陳涵談論了一會琴棋書畫,一抬頭,才見到西方已是一片昏黃,才知道天時已然不晚,才笑道:“師叔,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先告辭了。”
陳涵將鳳翔天送出草廬,才回頭看了看梧桐樹下的楚風,微笑著點了點頭,提身一躍落在了楚風身後。
這孩子,從昨夜為他引神入定之後,竟然入定了將近一天都還在神遊太虛,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入定時間的長短其實並不算太重要的事情。
入定的作用在於讓修士的精神清爽,擺脫塵世的束縛。
有的人需要很久才能做到,有的人很快便能做到,這與一個人的悟性直接相關,與根骨資質倒沒有太大的關係。
楚風入定了一天尚且不曾清醒,那隻能說他的悟性的確差得有些出奇。
如果換了一般的師傅也許的確會這麼想,但是遺憾的是此刻在楚風身後站著的是陳涵。
陳涵看到的不是楚風的悟性的問題,而是楚風在這裏坐著,在融入天地之中。
因為楚風的身邊,白雪堆中,有一株嫩綠的新芽。
陳涵看著那一抹綠意,不禁微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