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劉魚可不像薑戎那般聽鳳亦舒的話。
鳳凰山，沉香居。
昏黃的燈火之下，劉魚那張清麗的麵龐被燈火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顯得愈發地誘人。
劉魚目光直視著鳳亦舒，搖頭道：“我不同意。”
鳳亦舒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而後握緊了手中的茶杯。
“嗬，真是翅膀硬了，連為師的決定都敢頂撞了麼？”鳳亦舒額頭青筋爆綻，冷聲嗬斥道。
劉魚搖了搖頭，很平靜地重複道：“我不同意。”
鳳亦舒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冷冽的殺意，又被迅速地收斂而起，過了許久，鳳亦舒才慢慢地啜了一口茶道：“不管你同意不同意，這是我的決定，你就該遵從。”
劉魚的目光中流露出幾分失望。
劉魚的眼簾略略低垂，旋即又抬了起來，但是隻是一低眉眼的時光，劉魚眸中那似水的柔情卻變成了鋼鐵一般的堅毅。
那目光沒有鋒芒，也沒有敵意，有的隻是超乎尋常的平靜，平靜得就仿佛是有一種怪獸，吞噬了所有的聲音。
鳳亦舒看著那目光，覺得有些難受，他愈發地覺得惱火了起來。
這隻是一個後生晚輩，就敢用這樣的目光看他？
鳳亦舒嘴角微微抽搐著，強忍住內心一陣莫名的寒意，想要與劉魚對視。
但是目光隻是片刻的交接，鳳亦舒就感覺到自己仿佛沉入了無窮無盡的汪洋之中，無論他如何掙紮，都無法掙脫而出。
這種感覺，讓鳳亦舒近乎狂怒。
“師傅請息怒。”薑戎的聲音終於響起，他向前邁出一步，道，“師妹若是不願就不願吧……”
“為師決定了的事情，什麼時候由你們做主了？”鳳亦舒冷笑連連，嚇得薑戎也頓時一個戰栗，噤聲不語，滿眼的惶恐。
“我不同意。”劉魚再次開口，依然是那四個字，慢得出奇，也冷得出奇。
一旁的廖徂莫名地戰栗了起來，一直有些羞怯，有些內向，卻又很溫柔的劉魚總是一副溫和的模樣，廖徂從來沒有想到過，劉魚會有這般的姿態，讓人看到便莫名地覺得有些畏懼。
“砰！”
鳳亦舒手中的茶杯被陡然捏碎，瓷器的粉末被滾燙的茶水衝簌著從鳳亦舒的指間流出。
“你便有資質又如何，現在還沒有到你放肆的時候！”鳳亦舒站起身，冷冷說道，“你若是以為，有一丁點……”
劉魚眨了眨眼，那副冰冷而桀驁的氣息漸漸消散，她沒有再抗議下去，而是默默地轉身，推開了沉香居的大門，身影消散在了夜色之中。
她去的方向，是梧桐山。
鳳亦舒的話到了嘴邊，卻再也沒有說出來。
他所能想到的所有狠戾的話語，都隨著劉魚的舉動，徹底地打在了棉花上。
整座沉香居中，彌漫著一股極其詭異的氣氛。
過了許久，鳳亦舒才默默地坐回座椅之中，一股氣息陡然散發而出，將鳳亦舒身周三丈之內的器具盡數震得粉碎，無數碎末隨風而起，就連青磚鋪築的地麵也下沉了數寸。
“滾，都給我滾出去。”鳳亦舒瞪著充血的雙眼看著廳中戰戰兢兢的幾個門徒，“有多遠就滾多遠，別讓我再看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