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工府弟子嘿嘿一笑,手中的銅錘再度投出,那銅錘出手瞬間變又變大,向著蒲立成壓了過去。
蒲立成先不管那銅錘,反而轉身又是一劍將眼前這名持盾的天工府弟子的金盾斬為碎片,那弟子一口血吐出,還不待反應過來,便已經被蒲立成一劍斬死。
但是蒲立成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的背直接變被那銅錘砸中,頓時便覺身體一輕,繼而體內的髒腑盡數爆裂,血管筋脈也被激蕩真氣所創,代價巨大。
那天工府弟子見自家師弟竟然當著自己的麵被殺,頓時惱恨上心,接連幾躍,落在了倒地吐血不止的蒲立成的跟前,舉起銅錘便向砸去。
“師兄!”一名三妙宮少年弟子怒吼一聲衝向了那銅錘,用自己的身軀幫蒲立成擋住了這結結實實的一錘。
蒲立成仰望著那個擋住了砸下來的銅錘的身影,看著那張稚嫩的麵龐,看著那漫天的血霧,看著那個單薄的身影在錘下化為一片片虛無。
蒲立成額邊青筋暴起,眼睛突出,咽喉中發出一陣野獸般的嘶吼,撕心裂肺。
蒲立成當然記得那個少年,那是他的小師弟,今天清晨的時候還在虛心地向他請教八卦步。
那個時候得到解答的他露出的表情是那樣的單純,那樣的開心……
被小師弟這麼一擋,蒲立成得到了逃生的機會,但是他沒有逃生。
他怒吼著衝了上去,抱住了那個天工府的弟子,無論那名天工府的弟子如何掙紮,如何在他的身軀之上撕裂開一條條裂口,都牢牢地不曾鬆手——然後他也像他的三師弟一般,將渾身所有的真氣都向著氣海運集而去!
渾身澎湃的真氣沿著最近的經脈走向衝入氣海,完全不管由此帶來的經脈的負擔,那一瞬間,一個人一身的真氣都彙聚在此,不斷地相互擠壓著,將真氣擠壓到了一個可怕的濃度!
即便氣海擔負著存儲多餘真氣,是周轉渾身真氣的核心,也根本無法承受如此可怖數量的真氣,在不斷衝擊而來的真氣的擠壓下,氣海終於膨脹到了極限——
“轟!”
一聲巨響,滾滾的煙塵騰起,煙塵散盡之後,原地隻剩下了一個方圓十餘丈,深達數丈的大坑,平整而光滑。
一名看起來不過隻有十六七歲的星辰島弟子握著劍,顫抖著看著眼前同樣是少女的敵人,帶著哭腔道:“你快走,我不想殺人……我不知道為什麼要殺人……”
同樣是少女的三妙宮弟子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看了看四周無人剛準備逃離,倏然一顆隕星從天而降,直接在少女胸前洞穿出偌大個窟窿。少女吐出一口血,向前傾倒而下,瞪大了那雙漆黑的眸子,但是眼眸裏卻再也看不到絲毫的生氣。
“你最好不要再這樣做。”一名顯得成熟一些的星辰島青年女弟子走到那少女身邊,冷聲道,“不然責罰起來,誰也保不住你。”
少女雙手交疊緊緊捂住唇,無力地蹲下身,任由著淚水衝刷著兩頰,無聲地哭泣著。
她不敢去看那具屍體,那讓她感到戰栗與恐懼,她害怕自己會在夢裏回想起這個場景,永遠得不到安寧。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年輕的生命在自己跟前倏然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