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一怔,旋即神色一變,幡然醒悟,什麼自己隻是比幹屍少蠢上一點點!
自己從頭到尾才是最愚蠢的那一個!
幹屍從頭到尾都在耍弄自己。
從最開始的那道真氣也是,隻怕根本就不是木鞭打散的,而是幹屍自己散掉的——因為他根本就維持不了那樣的消耗!
他那樣做,隻是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使得他可以借著說話的機會,影響到自己的心神!
而自己,則成功地配合了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了提防幹屍的動作上,而忽略了話語中所藏的殺機!
“嗬嗬,前輩果然深謀遠慮,真是讓晚輩佩服。”楚風微微拱手,苦笑道。
幹屍既然這麼說了,顯然也是對楚風的情況很是了解了,所以楚風也索性不再故作鎮定,道:“看來前輩很是精通於影響旁人的情緒了。”
幹屍笑了笑,閉上了眼睛,才輕聲道:“我本來專長的就是此道,大悲大喜,大愛大恨,這樣的情緒的起落對人的影響如何,我再清楚不過了。悲鬱之氣將會使得體內氣血都會逆湧,而你又是一個氣海消解的人,連安撫自己逆行的氣血都做不到,所以其實,你的命已經握在了我的手裏。”
楚風也不再隱藏,將一直強行含在口裏的逆湧而上的鮮血吐出,又將一粒丹丸吞服入口中,心頭的悲鬱之情才稍微消解了幾分。
楚風這才苦笑道:“既然我的性命已經掌握在了前輩手中,晚輩鬥膽,敢問前輩,為何要殺晚輩?”
“因為你身上有乙辛長舒的氣息,那個人……我真的很討厭啊,一直想要殺了他,可惜沒有機會。”幹屍已然得逞,也就不再在話語之中混入自己的氣息影響楚風。
畢竟楚風也起了戒心,意誌一旦堅定,要想如此輕易地影響到一個人的心神更是不易,更何況他目前修為已經落到了人生中的低穀,而楚風則又是一個看似柔弱但是心誌卻又異常堅定的人,所以幹屍不準備多花功夫。
乙辛長舒?
楚風曾經從鳳的口中得知了這個名字,也知曉了這個人便是當初白帝鎮壓的那個虛影的真實身份。
但是眼前這個幹屍也知曉乙辛長舒,這樣算起來,這個幹屍隻怕也有著不俗的來曆。
“前輩……是可以與乙辛長舒一戰的八人之一嗎?”楚風問道。
“哈,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幹屍沒有否認,而是流露出了幾分懷念的神色,“好古老的事情了啊……自從那個人死後,我們……就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楚風有些震驚,萬萬沒有想到白帝碑中說起的可以與乙辛長舒一戰的八人之一,竟然也淪落到眼前這般淒涼的境地——他們再如何強大,終究也不是無敵之人吧。
“你準備好受死了嗎?”幹屍突然問道。
楚風這才從震驚之中清醒過來,暫時不再去想那些事情,而是問道:“前輩,敢問一句,若是殺了施法人,是不是這等影響人心誌的法術也會失效?”
幹屍眯著眼看著楚風,道:“無根之水,當然無法長久。隻是我看不出來,你是一個會殺人的人。”
楚風想了想,然後很認真地道:“我其實殺過人。”
楚風殺過人,第一次殺人就是在三妙宮,狂怒之中將一名星辰島的弟子直接用唱雪訣凍結成了冰渣。
遊曆六界的時候,楚風也殺過人,有時候被逼急了,他也一樣會殺人——他畢竟不會因為認為殺人是罪惡,就乖乖地讓別人殺,和離若水有些相似,他也隻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楚風頓了頓,然後道:“我不喜歡殺人,這卻不代表我不會殺人。”
“哦?”幹屍滿是嘲弄地“哦”了一聲,聲音之中頗是有一股俯瞰與疑問的意味。
楚風的喉頭微微蠕動了片刻,然後道:“如果有誰不讓我活,那麼再不情願,我也會殺人。”
幹屍點了點頭,道:“那你以為,你能用什麼來殺了我?你體內雖然刻下了許多的陣法,但是沒有真氣激發,不過是廢物罷了。”
“我總認為前輩有些得意忘形了,因為一直把我玩弄在股掌之間,所以沒有仔細地想一想,既然我氣海破碎消融在前,刻入陣法在後,那我為何既然知曉體內沒有真氣激發,還要刻入陣法?”
楚風並不太驚訝於那幹屍準確地掌握了他的身體狀況,對方畢竟是大帝,神念窺探自己,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幹屍微微瞑目,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所以你是有什麼依仗?與你方才吞服的藥丸又有什麼關係?”
楚風沒有說話,隻是握緊了手中木鞭。
楚風周身陡然風聲呼嘯,楚風在刹那之間仿佛成為了一個無底的深淵,無盡的天地靈氣開始向楚風彙聚而去,通過楚風的每一寸肌膚,每一處毛孔,彙聚進入楚風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