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風從山裏出來的時候,他所見到的醉不歸很是狼狽。
醉不歸一身是血,倒在了樹下,流淌下的鮮血已經將醉不歸完全浸泡在了血池之中。
他的身體之上到處都是創口,包括小腹也被洞穿,就連左臂也被斬斷,掛在了樹上,像是一塊臘肉。
楚風一怔,旋即快速上前,一邊扶起醉不歸,確認了醉不歸的確還活著,才一邊取出傷藥,一邊道:“沒事吧,你這是遇到誰了?”
醉不歸抹了抹嘴角的血,朝上方微微努了努嘴,示意道:“幫我把我的手撿回來一下吧,我懶得再生了,太費工夫了。”
楚風白了醉不歸一眼,把瓷瓶往醉不歸懷裏一塞,才蹭蹭地爬上樹,把醉不歸已經被高溫燒焦了的左臂撿了回來,遞給了醉不歸。
醉不歸接過自己的左臂,把斷麵接合在一起,隨著真氣的流入,焦黑的手臂又一點點恢複了生機,變得正常起來,遍布肌膚的裂痕也隨之逐漸消失。
楚風也真的是服了醉不歸了,接合斷肢這種事其實比再生麻煩多了,因為接合的時候包括每一條經脈都要對齊,才能完美無瑕地接合上,不會影響到正常的使用。
而再生雖然會消耗更多的真氣,但是其過程卻是從斷麵上直接生長出,不必花費什麼心力。
這樣看起來,這具軀體的原主人,一定和醉不歸有著極其深厚的感情吧。
楚風微微一歎,看了看自己給醉不歸療傷的傷藥,發現醉不歸根本動都不曾動一下,皺了皺眉,才道:“你不吃藥的?”
醉不歸撇了撇嘴,不屑地道:“美酒才是我的良藥啊……”
“行,那你就別吃藥了啊。”楚風說著,便從醉不歸的懷裏拿起瓷瓶,準備收起。
醉不歸白了楚風一眼,急忙改口道:“別別別……好哥哥……給我兩口吧……”
說著,醉不歸也不管自己的左臂還沒有完全接合好,側身就從楚風的手裏搶過裝丹藥的瓷瓶,用牙咬開瓷瓶的瓶塞,看也不看就直接往自己嘴裏倒去。
楚風的嘴角微微一抽搐,看著醉不歸吞下了兩顆丹藥之後不再等待,直接劈手就搶過瓷瓶,塞上瓶口,裝入了芥子囊中,這才把醉不歸扶起,靠著樹坐直,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醉不歸把一直含在口裏的丹藥當做糖丸一邊咀嚼,一邊麵目因為丹藥苦澀而萬分猙獰地道:“沒其他什麼事,遇到一個組織裏的人,一直有些不對付,所以就幹了一架。”
“打輸了?”楚風問道。
醉不歸假裝沒有聽到楚風的問題,自顧自地接合著自己的左臂,直到楚風有些揶揄地用胳膊肘撞了撞醉不歸的胸口,撞得醉不歸不得不正視楚風,愣了愣,才又一陣劇烈咳嗽,咳得聲嘶力竭,讓人有種醉不歸快要把內髒都刻出來的錯覺。
楚風忽然覺得醉不歸這個樣子簡直就像是個小孩子一般有趣,強忍住笑意,才道:“沒關係吧,不會影響到行動吧?”
醉不歸白了楚風一眼,識趣地停止了咳嗽,一邊接過楚風遞來的外傷藥,塗抹在自己小腹的洞口上,才歎了口氣道:“沒關係,雖然被揍了個夠嗆,但是還不至於元氣大傷。”
楚風點了點頭,沉吟片刻,才道:“我陣法也布置好了,我去引地脈。”
醉不歸一怔,然後瞪大了眼睛看著楚風,一臉的惶恐與難以置信:“哥……完了這事我要殺你的時候……你該不會也引地脈對付我吧?”
楚風想了想,然後很認真地道:“那是自然的事情了,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傻愣著讓你殺我吧?地脈肯定是要引的,毒藥也肯定是會有的,反正真有那一天的話,我會的一切都會往你身上招呼。”
醉不歸麵部肌肉微微一陣抽搐,然後歎了口氣道:“我還是把你交給那個家夥吧,誰叫他要騙我酒喝呢……”
醉不歸一陣頭大地站起身,拍著楚風的肩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老老實實地幹活,我去找個地方買酒……沒酒喝的日子要人命啊……”
楚風看著醉不歸一瘸一拐地邁步迅速消失在天邊,實在有些無奈,想不通為什麼醉不歸會這麼喜歡喝酒,甚至連取個假名都要叫做一眼都看以看穿的醉不歸。
不過至少,雖然醉不歸說是要來殺自己的,但是卻真的是一個滿有意思的人。
如果能和他是朋友,那也是相當不錯的一件事吧。
楚風一邊沿著地脈走向,一邊估量著要從哪裏引地脈會合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