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聞言也不由得微微色變,不知道那位叛變的大祭司死去之時到底是怎樣的心情——他更不理解,一名與世隔絕,終生都在奉行著守護樹神的誓言的大祭司,為什麼會突然就背叛了他一生的信仰。
這其中隻怕還有什麼隱情與那納靈根有關吧?
隻是,又到底是怎樣的恐懼會讓那名大祭司撕裂自己渾身的鱗片,流幹自己所有的鮮血?
但是女子卻顯然不曾注意到楚風的神色,繼續講述著鮫人族的過去,與樹神的過去。
那場大戰之後,樹神陷入了長時間的枯寂,而那草葉之間的花骨朵,也失去了精神,似乎是在那一場大戰之中消耗了太多的精神,使得樹神再度陷入了沉睡之中。
從那以後鮫人族的生活便又安靜了下來,島嶼又沉入了大海深處,鮫人族又過起了與世隔絕的日子。
樹神在長眠中漸漸恢複了生機,而那株草,與那朵花也開始漸漸生長起來。
不久之前的一個夜裏,那朵花再次散發出了光芒,照亮了整個天際。
所幸的是,那是一個白晝,無人在意——盡管他們看到了附近海域有人類的海船,他們也派遣了人手尾隨海船想要將其摧毀,避免走漏風聲,再一次引動災難,但是大祭司卻阻止了他們摧毀海船的念頭。
大祭司認為凡人不會再靠近這裏,因為他們不會再有這樣的膽量。
因此,那些漁民才僥幸逃脫。
但是無論如何,鮫人族都高度緊張起來,因為這似乎是三千多年前舊事的重演,很有可能,又會有一場大戰即將降臨,所以鮫人族在幾日後便在故居之中進行了全族的祭祀活動,為樹神祈福。
也正是那一日,楚紫兒進入了聖地的島嶼,看到了那株草,那朵花。
但是當她被幾個調皮的沒有參加祭祀的小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是她離開島嶼的時候了,鮫人族想要追,卻終究還是沒能追上。
所以當楚紫兒第二次帶著楚風一起上島的時候,鮫人族對他們格外地敵視,尤其是楚紫兒再次進入聖地中心,隻有曆代的大祭司才能進入的地方,更是引起了眾怒。
他們都以為樹神還在沉睡,所以才讓這幾個人從聖地中心生還,所以都迫不及待地圍殺上來,想要殺掉楚風和楚紫兒,從而確保樹神的安全。
但是大祭司卻阻止了他們的行為,一方麵,是因為大祭司後來自言自語所說的,楚風身上帶有與樹神同源的氣息,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大祭司知道樹神已經醒來了,樹神都沒有為難他們,作為樹神在人間的代行,鮫人族又怎麼能違背樹神的意思?
“可是既然樹神已經醒來了,為什麼還需要喚醒樹神?”楚風皺眉問道。
女子端起麵前已經涼透了粥,喝了一口,才繼續道:“你走了之後,樹神就又沉睡了過去,大祭司說,可能是因為你身上有與樹神同源的氣息,才短暫地喚醒了樹神,所以你離去之後樹神便又沉睡了,這是這三千多年以來,樹神唯一一次的醒來……所以我想,如果你真的願意幫助我們的話……隻要去到島上,讓樹神醒來,樹神就會幫助我們逃離這次災難的……”
女子說到後半部分,雖然用的陳述句式,但是語氣與神情之間,卻滿是揣測與不確定之意,因為這一切,其實都隻是女子個人不負責任的妄想和假設,到底是真是假,又有幾分可信度,對於楚風來說,都是無法確定的。
為了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揣測,就要讓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用生命去賭博,女子自己也於心不忍——隻是,賭博另一邊的籌碼,卻是自己族人的性命。
楚風現在倒沒有想這些,他倒是很奇怪,為什麼樹神要守護那株納靈根,那株納靈又從何處吸收的源源不斷的靈氣,才到了可以開花的境界。
還是說,那株草,其實並不是納靈根,隻是楚紫兒認錯了?
楚風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些想法暫時很沒有意義,因為他怎麼想也不可能有個答案的,畢竟這個世界又不是按照他的想法運轉的。
所以,楚風頓了頓,看著女子,問道:“你們有守衛聖地的陣法嗎?”
“陣法?”女子瞪大了眼睛看著楚風,眼神中滿是迷茫之意,似乎全然不懂陣法這個詞彙到底是什麼意思。
楚風不由得也有些震驚於鮫人族的古老閉塞,抗拒與外界的交往還真不是隨口說說的,連個陣法都沒有,難怪會被楚紫兒輕易闖入聖地,又會被人輕易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