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不清楚這些勢力的結構層次,但是卻也有樣學樣,又對著燕十三道:“見過執法者前輩。”
“噗——”燕十三倏然一笑,胭脂用眼角的餘光微微一掃燕十三,燕十三便頓時咳了幾聲,才正色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哪裏來的這麼多規矩,小瘋子,你說你這麼多年,真是一點都不長進啊!”
楚風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才說道:“前輩批評的是。”
燕十三看著楚風,搖頭歎息道:“這麼多年倒是變成了一個馬屁精了。”
楚風有些哭笑不得。
胭脂卻略微咳嗽了兩聲,才道:“既然楚師侄與少祭司都被帶來了此地,此事終究還要借助你們二人之力才行,不然……隻怕大禍臨頭。”
楚風點了點頭,他看向那道青光,青光此時已經開始消融,被青光所裹挾的木鞭仿佛失去了維係與支撐,開始回流向楚風,最終落回了楚風手中,那青光也隨之消散了。
這讓楚風微微蹙眉,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在遠處還能夠支撐,到了近處,反而無法維係。
珊瑚的目光則早已落在了那棵枯死的樹木之上,她已經清楚地感知到了,那是樹神,絕對是樹神不會有錯,她體內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動,仿佛都要沸騰起來了一般的熾熱,珊瑚有些激動難耐,若不是胭脂和燕十三在麵前,珊瑚隻怕早已上前,行祭禮膜拜。
似乎察覺到了這個小姑娘那火熱的目光,燕十三伸手撚了撚自己的長發,才笑道:“這位美麗的姑娘,什麼時候才能用如此火辣熾熱的目光看看燕十三呢?這樣的仙子,哪怕是如此看燕十三一眼,燕十三便是死了也值。”
胭脂皺眉,有些頭痛地道:“你這毛病是改不了是嗎?”
“美人誰不喜歡呀,閣主您我也很想調戲調戲試試看。”燕十三挑眉,滿是調侃地答道,但是迅速地卻也轉變了角色,滿是鄭重地道,“少祭司,此次對鮫人族動武,也是事急從權,如有得罪……改日燕十三一定負荊請罪,便是要燕十三做你裙下之臣,燕十三也斷無半句怨言。”
燕十三前半句話說得倒頗是莊重,隻是到了後半句又恢複了輕佻本性,讓珊瑚都不由得微微蹙眉,眼中流露出幾分詫異來。
胭脂一伸手在燕十三肩膀上拍了拍,才一邊轉身走向那枯樹,一邊道:“少祭司,楚師侄,請上前來,此事對你們,也不當再有所保留。”
楚風和珊瑚都緊隨著胭脂上前,到了那枯樹近前。
楚風近距離觀察這棵枯樹才知道,它看起來雖然細小,但是卻也足足有兩人合抱粗細,高也達到了五六丈,在這片廢土之上,也算是獨有的風景了。
但是這棵樹卻的確枯死了,死得很透徹,死得沒有一點可以懷疑的餘地,而那道青光,則是從這棵枯死的樹木的根係發出的——或者更為嚴格地說,是從它根係邊的一株嫩芽中發出的。
這株嫩芽仿佛是一根才插入了土中的樹枝萌發出的,嫩芽的顏色很蒼翠,仿佛是碧玉一般,鮮嫩得快要滴出水來。
珊瑚伸手貼在那枯樹已經皸裂開的樹皮之上,微微瞑目,然後兩行清淚順著麵頰流淌而下。
在她觸摸到這棵枯樹的時候,她就知道,這棵枯樹,就是他們鮫人族付出了無數歲月,要報恩的對象,要守護的對象,這,就是他們的樹神。
但是樹神,的確已經死去了。
樹神已經死去了極其漫長的歲月,隻留下了一段悲愴而無法懂得的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