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不歸躺在鳳鳴山莊山門前的一棵樹上,默默地喝著酒,看著穆少恩不斷地返回,不斷地將一顆顆人頭扔在鳳鳴山莊的山門前。
“你不累嗎?”終於在第五天,醉不歸把一個喝空了的酒葫蘆砸向了穆少恩。
穆少恩一探手接住了那個砸向自己的酒葫蘆,而後順勢將其捏破為漫天碎片,才側過頭看著醉不歸道:“我聽說過你與這具肉身主人的過去,我知道你不忍心我殺那麼多人,但是……隻要能救下師弟,我可以去殺這個世間所有的人,哪怕是你。”
醉不歸沉默不語,過了許久才長歎了一口氣:“這真的是一場鬧劇啊,被殺害的……永遠是無辜的人,而那些真正該為此負責的人,卻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穆少恩慢慢地轉過了身,走到了醉不歸的身邊,伸出了自己的手。
醉不歸遲疑了片刻,還是取出了一個酒葫蘆遞給了穆少恩,道:“省著點,這可是君莫笑,很難得的。”
穆少恩狠狠飲了一口,才說道:“裏麵沒有凡人。”
醉不歸微怔,旋即重重地拍了拍穆少恩的肩,卻沒有說話,而是抬起頭看向了落鳳山,沉吟了片刻才說道:“他們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那就接著殺。”穆少恩淡淡說道。
醉不歸低下了頭:“殺光了弟子……接著就是凡人了嗎?”
穆少恩將手裏的酒葫蘆遞向了醉不歸,醉不歸卻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取出了第二隻葫蘆,狠狠喝了一口,才說道:“布晶說得對啊,這一切都是一場可笑的鬧劇啊。”
穆少恩將酒葫蘆放在了樹下,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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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山莊之上,幾位長老此刻卻也是有些焦頭爛額。
“六十三人了。”鳳長鳴歎息了一聲,滿是無奈,“這樣讓他殺下去,我們……隻怕承受不起啊!”
“這般濫殺無辜,穆少恩遲早會有報應的!”宋葉明也滿是惱恨地說道。
布晶冷冷地瞥了眾人一眼,嗤笑了一聲,卻不說話——她與這些人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她隻能冷眼旁觀而已了。
“任他們殺吧,幾名重點培養的弟子都在莊內,哪怕他們把在外的弟子同門盡數殺盡,也還傷不了根本。”柳即平靜地說著,他和布晶的座位不再如往常一般相鄰,而是隔得遠遠的。
“好氣魄。”布晶嘴角一咧道。
路紫煙站起了身道:“我想去救人。”
“穆少恩至少是七階巔峰的修為,你去……隻怕是有去無回。”柳即搖了搖頭道。
路紫煙沒有回應柳即的話,隻是有些頑固地說道:“我要去救人。”
“我們一起殺出去,穆少恩再強也不過是個晚輩,最多也就七階巔峰的水平了,我們這麼多人,還怕他一個晚輩不成!”鳳亦舒滿是惱恨地說道,幾日前的羞辱他到此刻依然念念不忘。
“你們不要忘了他身邊還有一個神秘莫測的人。”鳳翔天皺眉道。
“那個人棟楠在和楚風相遇時見到過,就在楚風身邊的酒桌旁,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他就是那夜主持大陣與孫渺鬥陣的人,從那夜鬥陣來看,他的修為也應當隻在七階巔峰。”柳即沉吟道,“不過為了保存實力,我們還是隻需要靜觀其變就好了。”
“哈,你倒是說得輕巧。”龍辰冷笑了幾聲,“且不說讓他這樣殺下去我鳳鳴山莊未來還招不招得到弟子,其他三派雖然也被穆少恩殺得被迫收縮,但是卻還沒到被堵在家門口殺連吭都不敢吭一聲。我鳳鳴山莊卻倒是輕巧,傳出去,隻怕淪為萬世笑柄。”
柳即的目光輕輕掃過了龍辰,才搖頭道:“慕虛名而處實禍,這才是不智。哪怕此刻再丟人,隻要我鳳鳴山莊日後能夠崛起,這樁醜事誰再提便殺了誰,百年之後,又還有誰記得?”
“效仿當年劍宗氣宗舊事?”布晶滿是嫌惡地冷笑著,一拂袖,轉身道,“以後你們這惡心的討論不要再找我來了,實在是讓人作嘔。”
布晶說著便轉身離去,路紫煙沉默了片刻,也微微躬身道:“我也略感不適,先退下了。”
布晶徑直地回了梧桐山,原本所謂的桐下三友一人亡故,剩下的兩人也不再如往日般融洽,所以布晶遷到了梧桐山獨居。
布晶在梧桐山落下,便見到了藺琿與鳳飲醴二人肩並肩坐在那塊圓潤光滑的大石之上,低聲地說著些什麼。
二人見到布晶返回,立時便都站起了身來,隻是見布晶一臉的怒容,卻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