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現在無辜,遲早有一日也會沾染鮮血。
每個人都是如此,這是誰也無法逃脫的宿命,因為這是這個混亂的世道之下唯一的途徑,殺人或者被殺,沒有別的選擇。
“爹爹,我想娘親。”小丫小小的身軀蜷縮在楚風的懷裏,聲音沙啞,那是不斷的哭嚎所致,就算能夠休息,很長一段時間之內,也難以得到恢複。
楚風咬了咬下唇,輕聲哄道:“我們會離開這裏的,離開了這裏,我們就去找娘親。”
“爹爹我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在這裏……”小丫的小手猛地抓緊了楚風的衣服,身軀開始劇烈地顫抖,那是刻入幼小心靈之中揮之不去的夢魘與恐懼,哪怕隻是一想到,就仿佛要失去了生命一般地痛楚。
楚風抱緊了小丫,使得顫抖的幼小而冰涼的身軀漸漸緩和下來,才輕拍著小丫的脊背,道:“我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他們都是壞人,小丫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
小丫把頭往楚風懷裏鑽了鑽,輕聲地啜泣起來,一邊啜泣,一邊斷斷續續地道:“小丫不怕,小丫不怕……”
楚風深呼吸一口氣,心中的憤怒愈發多了一分。
他輕聲地哄著小丫,直到把小丫哄得沉沉睡去,才虛弱地靠在石壁之上,微微瞑目,深呼吸一口氣,瞑目靜思。
過了不知道多久,山洞內響起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很輕,一點也不像楚風聽習慣了的老人的腳步聲。
楚風不知道來人是誰,所以他睜開了眼睛,他看到一個少年的身影,手中拿著一個盒子,掀開了水簾,走到了洞穴的最深處。
楚風看著那在微弱光芒下若隱若現的俊美麵龐,嘴角不由微微上挑,露出一絲嘲諷而輕蔑的笑容,陰陽怪氣地道:“原來是鳳二公子,有失遠迎,還請恕罪啊。”
鳳飲醴有些瘦小的身子微微一怔,旋即麵上浮現出一絲不自然的尷尬,一絲慍怒,卻又有一絲悲戚。
鳳飲醴把手裏的盒子放下,打開,把盒中所裝盤的飯菜拿出來,一一放在了楚風麵前,又開了一瓶酒,而後在楚風的對麵坐了下來。
“真是感謝鳳二公子的賞賜,小的真是感激不盡,下輩子做牛做馬一定要報答你啊。”楚風繼續著他的冷笑,卻一點也不推辭麵前的美食,一隻手抱住小丫,一隻手抓起食物便放進嘴裏。
他不想叫醒小丫,因為他已經知道他和鳳飲醴之間的對話,不會愉快。
注定不會愉快的事情,還是不要再給小丫增加負擔了。
鳳飲醴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喝了口酒,然後才道:“路長老死了,被穆少恩殺了,我師傅去追殺穆少恩了。”
楚風隻是微微一怔,旋即笑了起來,才以一種極其莊重的口吻道:“穆少恩真是窮凶極惡啊,連名門正派的長老都敢殺,這個仇,必須要報,殺回去,殺回去。”
鳳飲醴看著楚風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有憐憫,有同情,也有痛恨。
他的眼神很複雜,複雜得讓楚風都有些不明白鳳飲醴到底想要做什麼。
不過楚風也不在意鳳飲醴想要做什麼,他用自己的空餘的手,將麵前的飯菜分成了兩份,其中最好的那份放在了一邊,等小丫醒來再吃,自己則隨意地抓取著塞入自己的口裏。
“你其實知道路長老……他反對……”鳳飲醴話說到一半便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喝了一口酒,然後自嘲地笑了起來。
路紫煙反對又怎麼樣?他最終還不是一樣默許了事情的發生,隻要不發生在眼皮子底下,他就不會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