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緩緩地走進了白霧,麵對著一雙雙虎視眈眈的銀眼,高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並沒有惡意。. .
青年抱著狼,看著孤身一人的楚風,敵意明顯有些減弱,他看著楚風道:“你身上有我的氣息,還有一個我很熟悉,似曾相識的氣息。”
楚風點了點頭,才撫摸著額間的那輪血月道:“這是你給我的。”
他現青年人的情緒平複了很多,悵然而迷茫的神色有所減淡,話時終於也變得連貫而通順起來,不再有那麼多的遲疑和考慮。
青年人愣了愣,才也緩緩伸手摸著自己額間那一輪有些殘損的銀月,道:“是過去的我所給你的嗎?”
楚風點了點頭,才繼續道:“你把自己困在這裏已經很久了,也做好麵對的準備了吧?”
“我把自己困在這裏?”青年人環顧了一番四周,看著翻滾的白霧道,“我無法離開這裏,每一次離開都又會回到這裏,是因為我自己困著自己嗎?”
楚風點頭道:“是這樣的。”
“可是我為什麼要自己困著自己?”青年反問,“我對在這狹空間之內的生活已經感到了厭煩,我想要離開這裏,我想要到外麵去。”
“你為什麼會知道有外麵的世界?”楚風反問,“你的記憶擁有的時間並不長,你的記憶中從未離開這裏,那麼按照常理來,你應該認為的是,世界,隻有這麼大——而非外麵還有世界。”
青年愣了愣,才扶著自己的額頭道:“我不知道,我的記憶被剝奪了……我覺得應該會有一個很大的世界……”
“不,如果你真的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你對這個世界應該是一無所知的。但是你卻擁有最基本的常識,你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是正確的。所以你的記憶並沒有被完全剝奪,而是有選擇性地被留下了一些。”楚風道。
青年沉默了片刻,才道:“也許是那個困住我的人知道我無法脫困,所以才為我留下的。”
“如果能夠困你一世,困住你的人是否剝奪你的記憶都不要緊;如果不能困住你一世,那麼剝奪你所有的記憶,是否才能讓你被困住的時間盡可能長?”楚風到。
青年默默地沉思了片刻,才很認真地點了點頭,認可了楚風的話。
楚風剛準備繼續下去,青年卻示意讓楚風暫時不要再,而是自己靜靜地思索了一陣,才道:“所以,你認為這種有可能脫困的狀態隻可能是我為自己所留下的,因此是我自己困住了自己。”
楚風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了青年所的話。
他也不得不承認,即便青年失去了很多的記憶,但是邏輯和條理卻很清晰。
自己在一次次穿梭中注意到的細節,那些支零破碎的片段,自己也是用了很長久的時間,才慢慢有了一些想法,因此才能在一瞬間爆出靈感。
但是這個隻擁有基本思維的青年,卻能想得很明白。
“可是我為什麼要這麼困住我自己?”青年反問。
“因為你需要保護自己。”楚風答道。
“我需要保護自己?”青年重複了楚風的話,眉頭微蹙,沉吟了許久才道,“但是保護自己又為何要把自己困住?”
“你曾經受過一次傷,在受傷的時候你的眼睛也被人挖走了。在這之後你在這裏與一個女子相遇,而後便產生了感情。”楚風抿了抿唇,接著道,“但是實際上,挖走你眼睛的,其實就是那個女子。”
那個聲音楚風就不應該忘記,因為那個聲音就是在淮山之上那個老婦人的聲音,甜美而又淩厲。
那個時候楚風完全被淮山大殿裏的氣氛所壓抑,所以對那個老婦人的聲音並沒有太深的印象,所以隻是給楚風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青年人略略沉吟片刻然後才道:“在之後的某一日我了解到了真相,我畏懼那個女人再傷害自己,所以就想辦法困住自己?”
青年人搖了搖頭道,“不,你這樣的法完全不通。如果那個女人強大,那麼我困住自己無疑使作繭自縛;同樣,如果那個女人弱,我可以殺了她,也可以一走了之。”
楚風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覺得自己剛才的措辭還是不怎麼精確,仔細地想了想,才道:“或者應該,你的記憶缺失是你自己造成的,而你無法脫困,則是別人造成的。”
青年人想了想,道:“所以你的意思大概是,其實將我困在這裏的人從來沒有剝奪我的記憶,隻是單純地將我困在這裏。而我因為遭遇了那場背叛之後,又無法離開這裏,所以就剝奪了自己的記憶?”
“對,你之所以要把自己的一部分記憶打散成為無數的碎片散進這片白霧之中,你的目的大概就是要拖延它的腳步。”楚風著,略微後退一步,進入了白霧之中,帶著巨狼一起又走進了山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