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亭以柳得名,其附近自然是翠綠的柳樹排成一片,高低參差,一條條柳枝在晚風中輕輕拂動,極其輕柔,也極有意境。
隻是此時走在這片柳林之中的二人,都沒有心情來欣賞這美麗的景致,在他們眼中的,隻有遠處的那一座涼亭。
涼亭在翠柳深處,建築於半山凸出的一塊平坦巨石之上,旁側便有然飛瀑衝簌而下,吼聲如雷,激起一道道朦朧白霧,散入山澗之中。居高臨下,俯瞰而去,便宛若仙境一般。
此時離若水已經先到了,景致亭台之中的石桌之上,已經擺上了各色佳肴,山珍海味,瓜果時蔬,彼此之間都如同美玉一般色澤晶瑩,相互輝映,似乎是一片寶石的市場。
離若水起身而笑,恭請嘯月渙入座,嘯月渙也不曾客氣,一邊還禮,一邊與離若水寒暄入座。
嘯月渙也是第一次見到那六個守護在離若水身邊的殺手,隻是一眼,嘯月渙就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這些殺手的確很強大,很精銳。
他們若是想要殺自己,甚至都不需要這樣悄無聲息地隱匿身形,隻需要大搖大擺地走到自己身邊來,就可以收割走自己的性命。
難怪楚風也會一直如臨大敵一般地萬分謹慎,沒有足夠的把握寧肯錯失時機,也不願意貿然動手。
嘯月渙不動聲色地與離若水坐下,相互寒暄溫暖,些關於北方境遇的話題,卻絕口不提合作之事,盡管幾次離若水都已經有幾次試圖試探嘯月渙的口風,但是嘯月渙卻也都以自己失勢,也不關心族內的事情為由搪塞了過去。
嘯月渙得很直接,離若水也不覺得這有什麼漏洞,反倒是他若是一再追問,倒反倒有揭人傷疤的嫌疑,所以也便識趣地沒有再提,轉而與嘯月渙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
一直保持著僵立如同一具屍體一般站在嘯月渙身後的楚風始終看著那六個殺手,他覺得這些殺手也都是人,是活人就會犯錯,就會鬆懈。
尤其是如此高強度的集中注意力,六個人之間還需要互相的彌補配合,所以一定會露出破綻。
隻要有破綻,他就要在第一時間,直取離若水。
嘯月渙也按照早已商量好的不斷地著話,拖延著時間,讓那六個刺客的精神損耗。
但是無論是她,還是楚風,顯然都有些低估了這些刺客的專業素養,直到嘯月渙得唇舌都幹了,那六個刺客卻都依然保持著高度的集中。
嘯月渙暗罵一聲該死,因為離若水已經在試圖結束話題了,她咬了咬牙,才歎息一聲,滿是惆悵地道:“離兄如此待我,我再把一些事瞞著離兄,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了。”
離若水微微一怔,眉尖微顫,旋即笑道:“嘯月姐不願意,自然也有姐的苦衷,離某自然理解的,也不會強人所難。”
“實話實吧,我其實也沒有淮山那邊的吩咐,我隻是在逃婚。”嘯月渙長歎一口氣,露出無比悲痛的神色,“族中的長老要我嫁給清流澗的二公子荀侃,那個荀侃是個什麼人物你又不是不知道。”
離若水微微一怔,旋即有些明了。
淮山想要直接與萬妖宮拉關係有些困難,便自然要和萬妖宮扶植的清流澗之間搞好關係,這樣清流澗擴張的時候,也不好太過分侵犯到淮山的地盤。
而這個籌碼用嘯月渙這般的美人,又曾經是族內明珠,自然再好不過,至於嫁給誰——那誰又關心呢?
那個荀侃資倒是有幾分,但是卻是北方出名的好色淫邪之輩,隻要是他看上的女人,就沒有一個能逃脫他的魔爪,事後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世人都這個荀侃應該拜入的是靈蛇窟那等汙穢之地,而非清流澗這等以風雅著稱的門派。
所以以嘯月渙的心高氣傲,不願意嫁給這樣的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逃婚所以才想要避開淮山的消息,也情有可原。
嘯月渙微微歎了一口氣,露出一副幽怨的神色,看著離若水。
離若水微微沉吟,才道:“離某雖然有心……隻是愛莫能助。”
相助嘯月渙,那就是得罪淮山與清流澗,何必給自己找那麼多麻煩,還嫌麻煩不夠嗎?
嘯月渙微微瞑目,才苦笑著道:“我明白,畢竟清流澗與淮山……”
著,嘯月渙站起身道:“隻是,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懇求離兄相助。”
“嘯月姐請便是,離某若是能做到,自然不會推辭。”離若水答道。
嘯月渙麵不改色,緩緩拉開了自己的衣帶,將衣裙褪去,露出自己嬌嫩的肌膚,一副決然的神色道:“我不想把自己交給荀侃,所以……還請離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