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為什麼不願意留下來陪著她,這個問題對於林顰來太困難,太複雜,她那簡單的大腦根本想不了這麼複雜的事情。..
所以,她會產生這樣的呢喃,也隻是順口而已,她也沒有絲毫要去思考的意思。
她所需要做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按照祖師的意願,殺了這個不之客。
楚風不是林顰的對手,再來三個楚風也不會是林顰的對手,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所以楚風才剛剛退出了那幻覺之中便沒有絲毫遲疑地開始後退。
他很警惕,警惕林顰會突然再一次把自己帶入那極具迷惑性的精神世界中,所以他始終盯著林顰,盯著林顰的一舉一動,對於林顰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很敏感,隨時準備著做出反應。
林顰蓮步輕移,就像是水麵上漂浮的一朵荷花一般,沒有驚起絲毫的波瀾,沒有泛起任何的漣漪,便已經平穩而順暢地滑出了一段距離。
這段距離不遠,也不近,但是剛剛好,剛剛到楚風的身邊。
那一瞬間,楚風感受到了極致的涼意,比之前的秋雨要寒冷上無數倍,卻又與冰霜截然不同的寒意,如果非要的,那大概便是一個體弱多病,垂死的病人在一場秋雨之中所感受到的涼意。
那涼意也許本來並不見得多麼可怖,但是對於垂死的病人而言那卻是致命的毒藥,隻要接觸,就注定會死亡。
楚風早有準備,所以在林顰移動步伐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開始後退,隻是他沒有想到,林顰的度也會如此之快,快得讓他隻後退了半步,就已經到了自己的跟前。
楚風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但是他沒有遲疑,他繼續後退了半步,因為不後退這半步,他一定會死的。
所以哪怕那寒意已經刺得他渾身毛,讓他本能地想去招架,但是他依然退得堅定無比,沒有絲毫的遲疑。
林顰收起了手裏那把油紙傘,微微抖了抖,就像是要抖落在雨傘上聚集的水珠一般。
隨著她輕微地抖動油紙傘,一道道璀璨的光華沿著傘骨的脈絡一一垂落,那是一條條銀色的絲線,就像是之前的秋雨一般,綿延不絕,朦朧而又輕盈,充滿了詩意的美感。
但是隻有將那銀色的絲線收在眼中的楚風才能感受到,每一條絲線,都有著足以崩山裂嶽的威力。
那根本就不是什麼秋雨所連成的絲線,那根本就是一條條銀河,一條條裹挾了無數星體的星河。
他曾經見過6茹與祝允同的那一戰,那一戰6茹一次次打出星體,他以為那已經足夠恐怖——但是現在,見識到了林顰,他才知道,原來星辰島功法的恐怖,不隻是那麼簡單而已。
他知道林顰手裏的那把油紙傘不是凡物,那把油紙傘一定是很強大的法器,應當是一件帝器。
但是能如此麵不改色地支撐著油紙傘運轉的林顰,修為也隻怕出了他和珊瑚的預料。
隻怕,林顰其實根本不是九階初段的修為,隻怕,林顰的修為其實還要高上一大截。
隻是因為林顰的性格,所以她所能展現的修為,像是九階初段而已——珊瑚終究還是犯下了一個大錯呢。
“嗯?”林顰出了一聲有些訝異的聲音,因為從她的油紙傘中垂落的一條條銀色絲線斬落在地,將整座山體劈出了一道道裂縫,卻沒有斬落在她想斬落的那個人身上。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手會微微一抖,也許是那有些熟悉有些懷戀的氣息擾亂了她的心神。
她看向楚風的眼眸裏多出了幾分迷惘困惑,那漂亮的眉頭微微一蹙,惹得人不禁又心疼起來。
然而下一刻,她的神色便又冷了下去,神識的侵擾讓她再一次確信了自己的任務,那就隻是殺了眼前這個人而已。
“對不起師祖,是我太笨了。”林顰自言自語道,像是在對人話,更像是在安慰自己。她一邊著,那一身精致的衣裙再次擺動,再次平滑地飄移而出。
她在平移的過程中翩翩地旋轉起來,她潔白的裙擺,與一頭青絲,也隨著旋轉起來,她手裏的油紙傘也旋轉起來。隨著油紙傘的旋轉,千萬滴折射著陽光熠熠生輝的水珠被甩出,頓時充斥了整個空間。
那是一顆顆星體,被從那油紙傘所蘊含的宇宙之中被甩出的星體,有的熾熱,有的冰寒,有的堅硬,有的柔軟,一瞬間,便使得整片空間都籠罩在了這些被縮了無數倍的星體之中。
星體與星體也在碰撞,就像是水珠與水珠的碰撞一樣,炸裂成無數晶瑩的碎片,變成了更為密集的暴雨,繼續向四周橫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