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的身軀很強硬,在不運功的情況下都能完全地承受六階修士絕大多數的攻勢。
但是此刻楚風功法已經運轉到了極限,麵對這隻鳳凰的時候卻依然脆弱得仿若是一張白紙。
那口樸實的木劍刺穿了楚風的身軀,鮮血從穿過了楚風身軀的劍刃之上一點點滴下。
木劍上歲月的年輪被鮮血所浸染,在火光的照耀下出現了血暈的光圈,或明或暗地閃爍著,妖異之中透著幾分邪魅。
楚風看著鳳棲梧,眼眸裏流露出了幾分驚愕,幾分不可思議。
而鳳棲梧的神色,卻很淡然,淡然地仿佛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一般。
“我既然知道你是誰,知道你修行的是什麼功法,自然便知道你能夠做到什麼。”鳳棲梧淡漠地道,“你真正擅長的功法也從來不是我們鳳鳴山莊的功法,在這樣必須勝利的局麵下卻還用自己不擅長的功法,你就差親口告訴我你的目的了。所以,我一直有所防備。所以,你所見到的,都是我想讓你見到的假象。”
鳳棲梧九霄劍一震,磅礴的力道頓時衝擊得楚風體內髒腑爆裂,向後倒飛而出。
那隻鳳凰輕蔑地抬起了頭顱,居高臨下,冷冷地俯瞰著沿著石階滾落而下的楚風,一道道血紅的火焰從它的體內排出,在夜空中消散——那都是被它吞噬的火焰,從來不曾真正地進入過它的身體。
鮮血灑了一路,楚風狼狽不堪地站立了起來,他看著眼前的鳳棲梧,覺得鳳棲梧有些陌生。
他這個時候才想起,鳳棲梧原來也是在神殿中被折磨過漫長的歲月的人,心性會發生變化,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楚風吐出一口血,握緊了木鞭,看著鳳棲梧的神色也沒有變化。
歲月會改變很多人,改變很多事,也許對於鳳棲梧來,自己也同樣是一個陌生得無法認識的人。
這麼多年過去了,又還有誰是一成不變的呢?
“我一直不喜歡爭鬥,因為爭鬥意味著殺戮和死亡。”楚風著,胸口那被撕裂的創口開始緩慢地愈合。
那創麵之上有鳳棲梧留下的法則,不斷地灼燒著他的身軀,使得他的靈魂都感覺到了陣陣的痛楚,但是他的表情卻平靜異常——這樣的痛楚對他來也早已習以為常,談不上什麼痛楚了。
“然而你卻走在一條爭鬥的路上,殺戮與血腥伴隨著你。”鳳棲梧輕蔑地一笑,道,“想一想已經有多少人死在了你的手上,多少本來不必死的人又因你而死?你這樣的話,又不覺得諷刺麼?你若當真不想殺人,難道還真有人逼著你去殺了他麼?”
鳳棲梧著,拖著雙劍,緩步地沿著台階向下走去。
劍鋒在破碎的石階之上留下了一道道深入石階最深處的痕跡,一點點火星也不斷地伴隨著劍鋒切開石階的聲音向四周飛散。
“是啊,沒有人要我殺他們。”楚風笑了笑,除了那個生無可戀的易邪尊,從來無人向他尋死過,與之相反的是很多人向他求生過,“但是他們要殺我,要殺我親近的人。我不想死,也不想讓我親近的人死,所以我就殺了他們。”
楚風的黑發在夜風中揚起,一點點變得暗紅,就仿佛在鮮血中浸染過一般。
他的臉上的血色在逐漸地褪去,雙唇卻開始紅得異常詭異,連眼眸裏都充滿了鮮血,一點點將他的眼白和瞳孔掩埋,隻剩下了一片混沌的暗紅。
他本來不願意這樣做,但是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也完全不在乎了……比起楚玲瓏的逝去,自己墜入魔道,又算得了什麼呢?
“今日來這裏,我便已經做好了大開殺戒的準備。無論是誰,擋在我身前,我……”楚風雙手握住了木鞭,白色的武器隨著他沉重的鼻息而噴吐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鋒利的犬齒,在火光下閃爍著白光,“必殺之!”
話音一落,四周空氣陡然一沉,山道之上的所有石階在瞬息之間破裂而開,向四周飛散。
如果仔細觀察這所有的石階的斷麵的話,會發現它們的斷麵都很光滑,沒有絲毫的凸起。
如果再順著斷麵看過去的話,就會發現,所有的斷麵都在一條直線上。
線的起點是楚風,線的終點是鳳棲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