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的身軀開始難以自禁地顫抖,他的拳頭緊緊握著,指甲陷入了皮膚之中,關節處因為用力過度而有些發白。
直到那股神念迅速地挪移開,那出現在楚風眼前的幻象才在頃刻之間盡皆消散,所有的事物才回歸了本來的麵目。
楚風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衫已經在那一刹那間被冷汗所浸透。
山頂上的那一抹嫣紅貼著絕望的灰色,迅速地移動著,幾乎是頃刻之間便已經出現了楚風的跟前。
那是一個麵目很妖異的青年,麵目蒼白,雙唇卻紅得仿佛是燃燒起來的火焰,他的眼眸裏充滿了病態的血絲,寫滿了疲倦,就好像是一個已經無數歲月都沒有好好睡過一覺的可憐人。
楊文欽血色的衣裳在風中微微飄蕩著,像是在水中洇散開的血跡,也像是在春到來時開滿了山野的杜鵑,很是好看。
“你……”楊文欽微微張嘴,而後目光落在了楚風的腰間。
楚風的腰間別著一朵暗紫色的蓮花,有一團橙紅色的光芒,在蓮花的花瓣與蓮蓬之間流轉,仿佛是一隻調皮的魚兒。
楊文欽皺了皺眉,才道:“沒有死嗎,算你走運。”
“喂,什麼意思?”雖然麵對的是一個大帝,但是南宮雲也根本沒有絲毫的自覺要把自己擺在一個下位者的地位上,滿是不滿地嚷嚷道,“什麼叫走運,這是實力,你懂嗎?”
楊文欽眨了眨眼,旋即嘴角一咧,道:“難道不是?”
南宮雲“哼”了一聲,才道:“就算是我運氣好,難道運氣不算是實力的一部分嗎?”
楊文欽“哈哈”一笑,道:“恭喜你又不能改變什麼,有什麼必要。”
楚風愣愣地看著楊文欽,一時也沒有話。
“那個叫葉司青的姑娘還真是來曆不凡,你抱了一條好大腿呢。”楊文欽“嘖嘖”地打量著楚風,道,“而且姑娘好像挺喜歡你的,哈哈……雲兒是不是也喜歡上這個傻子了?”
楚風皺了皺眉,神色之間卻有些不悅。
“你再胡八道我撕爛你的臭嘴。”南宮雲對此的反應也不算激烈,隻是隨口地罵了一句。
“那也要你有實體才可以。”楊文欽笑了笑。
“你送我一具。”南宮雲道。
楊文欽愣了愣,倒沒有想到南宮雲來得這麼直接,他想了想,才道:“送給你一具實體,也不過是拿去送死而已,我就不浪費這點修為了。”
“燕子沒有錯,你悲觀而且自私。”南宮雲也沒有生氣,隻是平靜地陳述道。
“哈哈,燕子也沒有錯。”楊文欽撫掌而笑,並沒有多少的怒氣,“經過了越多的事情我也就越悲觀,越自私。隻是這個世間,不自私的人又有多少呢?你要我為你做出一些事情,難道又不是自私麼?”
楚風和南宮雲這次都沒有接話,楊文欽卻已經自己了下去:“到底,每個人都隻是為了自己在做出努力罷了——你們所謂的為了維護六界秩序而犧牲自己,其實滿足的也不過隻是自己的理想罷了。這個世間沒有誰比誰高尚,也沒有誰比誰低劣。”
“歪理挺有一手的嘛。”南宮雲並不去爭辯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認知,她早已過了認為通過辯論就可以改變他人的觀點的年歲了,所以她並不想在此做什麼糾纏,開始直奔主題,“我們這次來找你……是想問你一些事情。”
“哦,什麼事情?”楊文欽眯起了眼睛,一副饒有興味的樣子,似乎並沒有被南宮雲適才的話所惹怒。
“血池的事情。”
“噢,看來老混蛋們都瞞不下去了麼。”楊文欽嘴角一挑,笑道。
“瞞不下去了?”楚風愣了愣,看著楊文欽,道。
楊文欽也愣了愣,反問道:“你們都知道了一些什麼?”
“瘋子來吧。”南宮雲道。
“瘋子,哈哈,好名字。”楊文欽鼓掌道,“雲兒你起名字的本事真是一流的。”
“嗬,老蚊子,那還用。”南宮雲回應道。
楚風沒有理會楊文欽與南宮雲之間的一唱一和,開始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了出來。
“噢,原來巫祁真與巫靈風兩個老混蛋都被放逐到錯亂的時空去了,嗬,真是永遠不要回來了才好。”楊文欽冷笑道。
楚風不禁有些怒意,現在關注的重點不該是沒有了大帝這樣的高手,已經失控的血池到底應該如何製衡嗎?
眼前這個人卻把注意力放在了巫祁真與巫靈風兩個人身上,難道真的就有那麼深刻的仇恨,讓他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