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名無聞是個劍骨頭。
如果在閑暇的時光來講這樣一句話,這應該會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笑話。
但是此時,楚風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他將自己的法則收斂到緊貼著自己的那極的範圍,才強行化解了劍名無聞指來的一劍,但是那不意味著他沒有受傷——隻不過是從必死的局麵變成了垂死的局麵而已,情況並沒有絲毫的改變,甚至有些惡化。
陸晨夕已經連續爆發作戰太長了時間,又幾度被劍名無聞劍意重創,如果再勉強持續正麵作戰,隻怕她的肉體也會不堪重負,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崩潰。
劍骨頭的劍,也許的真的會就此將他們化為一地白骨,這讓楚風如何能夠笑得出聲來?
一口口劍淩空而生,那隨之產生的凜冽劍意刺得楚風的眼睛生疼,疼得眼淚都要落下來了,讓人難以忍受,根本無法再去直視。
陸晨夕微微咬著唇,握緊了手裏的沉夜,鮮血已經塗滿了沉夜嗎,還在不斷地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大地上。
陸晨夕的手微微顫抖著,她沒有再上前。
她錯過了最好的時機,或者她低估了對手,因此才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如楚風所料的一般,方才一陣連續不斷的攻勢的確給劍名無聞造成了重創,但是她自身的經脈也已經到了極限,無法再承受更多的壓力了。
這個局勢與她對戰穆少恩的時候完全不同,穆少恩並不喜歡快節奏的對攻,他更喜歡也更擅長節奏很慢的防守反擊,那個時候她與穆少恩的前幾次交手並沒有連續高負荷作戰,所以當她強行爆發最暴烈的夜盡明的時候,經脈還能勉強支撐一段時間。
但是現在,她已經到了極限了,再爆發最凶猛的功法的話,隻怕一瞬之間肉身就會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而徹底崩潰。
如果她一開始就使用最暴烈的功法的話,那麼現在的境況也許就不會這麼尷尬。
可惜的是,她對對手的認知不足使得她采取了最保守的策略,為了保留下來應對後續突發事件的能力,她選擇了留手。
這直接導致目前這個令人很是尷尬的局麵,陸晨夕有些遺憾自己的體質。
她修行著極其暴烈的功法,卻因為體質特殊的緣故始終無法盡情施展,雖然因此也使得她鑄就了自己與眾不同別具一格的風格與戰法,但是在困境的時候卻實在是有些無力……甚至是無助。
現在的境況,大概就可以算是一種無助了吧。
陸晨夕看著劍名無聞,抿著已經沒了血色的唇,喉頭微微蠕動著。
她看著劍名無聞的劍光愈來愈璀璨,臉上的神色平靜,沒有任何的動靜。
她終於還是選擇了等待,既然已經無法自己創造機會了,那她也就隻有等待最好的時機這一條路可以走。
她是一名刺客。
一名極其出色的刺客。
一名出色的刺客必須學會忍耐,不管是順境還是逆境,都必須要學會忍耐。
隻有出眾的忍耐力,才會使得刺客保持著清醒與冷靜,不掉進任何一個陷阱之中,也不會錯失任何一個機會。
所以陸晨夕在等,在等這個機會。
這個機會,她在等楚風幫她製造……或者劍名無聞自己給她。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等得到這個機會。
如果等不到的話,她也已經做好了舍身一擊的準備。
這是一個刺客的最基本素養,也是最重要的素養,如果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完成自己的刺殺任務了,那麼在必要的時候,就要做到舍棄自己,完成刺殺。
她在等待。
楚風的眼裏全是淚光,那一口口劍太耀眼,光芒太盛,讓他有些承受不了。
但是值得他慶幸的事情卻也存在,那就是劍名無聞的傷勢終究還是影響到了他的戰力。
如果劍名無聞在巔峰狀態之下便能爆發出如此戰力,楚風不知道戰局會演變成怎樣一個局麵。
所以劍名無聞在如此絕境之下才爆發出如此震撼人心的戰力,自然是很值得慶幸的一件事情。
也正是因為如此,劍名無聞的劍爆發以來,一直被楚風所操縱的萬劍劍陣所拖住,哪怕他一直處於優勢,卻也沒有能夠取得什麼實際的進展進一步擴大自己的戰果。
一口口劍光在劍名無聞身邊繚繞翻飛,不斷地衝擊著二百零六口大大色澤形態迥然不同的劍。
那二百零六口劍一口接著一口,彼此之間劍光錯落,看起來並不嚴密,但是萬劍落下去,劍光便消失在了沉默之中,沒有任何的聲響發出,就仿佛是被直接吞噬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