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骨塔最頂端的那個身影讓楚風的心陡然一顫。
楚風試圖利用自己強大的神念去感知對方的實力或者身份,然而他失敗了,那座屍塔所裹挾的死氣實在太過濃烈了,它們完全混雜在了一起,使得楚風根本無法感知那個身影的氣息。
他看不清那個身影,也不知道那個身影到底是誰,但是那無異於證明了一件事。
活死地的異變,果然與人有關係,現在唯一可以期望的便是……那個人,最好不要是敵人。
但是……與這些死物為伴,又怎麼能不是敵人呢?
楚風無奈地一笑,已經做好了那座不斷逼近的骨塔與那怪物聯手的事實。
但是怪物所有轟擊向花海的觸手在號角響起的那一刻,卻全部收了回去,而後全部改變了方向,指向了那做骨塔來的方向。
那座骨塔倏然地停了下來,不遠也不近,靜默地與那怪物對峙著。
難道……它們不是一起的嗎?
楚風有些驚恐地想到。
那一個個朝著骨塔朝拜的死物也在一瞬間齊刷刷地站立了起來,而後統一麵朝向了那個怪物,眼眸中的魂火燃燒出“劈劈啪啪”的聲響,就好像是幹柴炸裂的聲音一般。
“嘶——”怪物無數張嘴同時發出一陣刺耳而尖銳的聲音,仿佛是在向骨塔示威一般。
“吼——”死物齊齊發出一陣低沉的野獸般的怒吼,是對那些蠕蟲挑釁的回敬。
氣氛在那一瞬間變得異常緊張,觸手全部緊繃著,隨時都會揮舞而出,而一具具死物也做好了衝擊的準備,隨時都將變成一股無法阻攔的狂潮。
楚風手心裏汗水不斷地浸出,他這個時候甚至有些希望自己能和那些死物去並肩作戰,但是理智告訴他——敵人的敵人,也未必會是朋友。
誰又敢保證,這些死物不是為了這個空間而來的呢?
而且,更為恐怖的,這樣的骨塔不止一座,至少在楚風離開活死地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足足八座。
除了這樣的骨塔之外,還有數不清的骨山,如果要與它們對敵的話……哪怕它們不是大帝,也根本架不住它們那龐大的數量,會在頃刻之間便被吞沒。
骨塔頂峰的那個身影手裏握著一枚號角,他把號角放在嘴邊,仿佛隨時都會吹奏起一般。
雙方都沒有輕舉妄動,似乎是在衡量,這個時候是否值得發生衝突。
但是他們終究還是沒有理智的死物,他們那短暫的僵持與其是衡量或者思考,倒不如是一種不需要理由完全出自於本能的行動。
僅僅隻是短暫的僵持之後,無數死物齊聲怒吼化為一股狂潮向著自己最近的觸手撲了過去,而那一根根觸手也在同一瞬間朝著自己跟前那一片一片的死物砸落了下去。
那一瞬間,每一條觸手之上都爬滿了死物,它們在死物瘋狂的撕扯和啃齧之下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哀嚎,血肉在頃刻之間便被吞噬幹淨,但是不斷噴射而出的烏黑的膿血卻也在瘋狂地收割著死物的性命,但凡是被那些膿血所澆灌到的死物,屍骸當即便被侵蝕得幹幹淨淨,連魂火也徹底熄滅。
而聚集成群的死物也是每一條觸手擊落下來的最好對象,根本不需要去刻意選擇,隨便朝著一個方向打下去,就足以將數十隻甚至上百隻死物拍成一飛灰,但是觸手下落的那一瞬間,卻也給了如潮流一般多的死物更大的接觸麵積,隻是一瞬間整條觸手的表麵便又爬滿了密密麻麻的死物,開始對這些觸手瘋狂地攻擊。
大地不斷地崩碎,一條條觸手鑽破大地而出,一具具屍骸從千萬年的沉睡中蘇醒,在短暫的一瞬間孕育出魂火重返戰場。
這片戰場極其混亂,混亂得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死物或者蠕蟲彼此糾纏著,難分難解,根本無法出誰占了優勢,或者誰占了劣勢,因為它們的數量都太多了,多得可怖,而且還在源源不斷地從大地之下湧現而出,就仿佛這片大地就是它們的根基一般。
但是雙方的頭腦卻始終沒有行動,隻是靜默地佇立在曠野之上,冷漠地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看著自己的麾下不斷地戰死,無動於衷,就像是兩個身經百戰從而冷血無情的將軍。
楚風聽著滿耳的怒吼或者哀鳴,看著滿眼的戰鬥或者紛爭,眼裏除了震驚便什麼都沒有了。
眼前這些不斷從大地之下蘇醒過來的死物,難道就是多年之前冥界毀滅的時候葬身在此地的生靈們嗎?
如果是的話,當初冥界毀滅的時候……到底死了多少人啊……
楚風不由得一陣毛骨悚然,從內心最深處感受到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