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歌。
這一刻,這個名字,在所有人的心中都留下了一個很深刻的印象。
所有人都捫心自問,換了是自己,自己方才擋不擋得住這一劍潮歌?
沒有人敢有絕對的把握,甚至沒有人敢有把握,唯一認為可以嚐試的陸琪,也隻是認為可以嚐試而已。
有些事情就算提前知道了,也未必能夠扭轉結局。
潮歌這一劍也很有可能是這樣,就算知道了這一劍所有的軌跡,它也就未必能夠擋得住。
就像一個人知道歲月的盡頭會是什麼,但卻永遠無法逃脫。
蘇錯也不得不歎息了一聲,安璐雲這個女人真的很可怕,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的可怕不僅沒有減輕,反而還有所加深。
自己,似乎又被甩在了後邊啊。
步淩關感慨萬千地歎息了一聲,道:“我真的沒有想到,你這一劍,會這麼妙。”
安璐雲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絲潮紅。
那當然不是嬌羞豔麗的暈紅,那是血氣上湧的血暈。
一抹鮮血從安璐雲的嘴角沁出,安璐雲握劍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可是你犯了三個錯誤。”步淩關仿佛是要指教安璐雲一般。
“第一既然有這樣強的一劍,就應該在重傷之前出劍,傷重之後,你的劍弱了很多。第二,你對這一劍的把握還不是那麼深,至少沒有深到讓你能夠自如發揮的境地,所以你的傷,又加重了。”步淩關緩緩地著,“第三,這裏是我的世界,我是這裏的神,你又有什麼把握,就一定能夠擊中我?”
步淩關一言既出,原本以為安璐雲已經一劍逆轉了局勢的眾人頓時皆驚。
原來,安璐雲那驚世駭俗的一劍……竟然沒有能夠擊中麼?
原來,安璐雲那一劍,依然沒有能夠完成眾人對它的寄托。
安璐雲沉默了片刻,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慢慢地道:“也許未必如此呢?”
步淩關神色微凜,而後他的胸前漸漸地裂開了一條細微的裂紋,鮮血將衣衫浸濕。
“這一劍,真的橫渡了滄海。”步淩關歎息了一聲。
安璐雲笑了笑,步伐卻有些踉蹌地後退了數步,長劍拄地,勉強站穩了自己的身形。
“看來你這一劍,比我所想的更漂亮。”步淩關的嘴角也溢出了鮮血,眼眸中原本自傲的光芒有所衰減。
“雖然用了一些手段,但是……”安璐雲微微頓了頓,“擊傷前輩的這一劍,是我自己的力量。”
“後生可畏。”步淩關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身形逐漸地消退,另外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那個身影身後三尺的距離之上。
那才是真正的步淩關,之前的步淩關似乎隻是他的一個投影罷了。
“你們這些年輕人真的都很不錯,不管是有著怎樣的立場,都很不錯。”步淩關平靜地著。
安璐雲微微一笑,道:“承讓。”
“怎麼發現我的?”步淩關問道。
遠處的楚風不由得一笑。
“雨。”安璐雲慢慢地著。
從視覺中遮蔽了自己的存在,從氣息上隱藏了自己的氣息,但是實體卻依然存在,這是無法更改的,哪怕步淩關將他的虛影投射得再真實,再有觸感,也無法將他自己的實體變為虛無。
實體的存在,所以雨簾便無法垂落那片空間。
雨,就是尋找到步淩關的利器。
“剛才為什麼要硬生生地吃那八掌?”步淩關又問道。
“故弄玄虛。”安璐雲笑了笑,“誠如前輩所,我對這一劍的把握依然無法收放自如,所以我需要一些時間來準備這一劍。隻有讓前輩產生疑慮,不敢貿然動手了。”
“很有自信。”步淩關讚賞道。
“因為我有實力。”安璐雲答道。
“太帥了,非這個姑娘不娶。”沈瑕思大聲喊道,而後吹起了響亮的口哨,一點也不嫌旁人覺得她煩。
“雨不是你下的。”步淩關又道。
安璐雲點了點頭,道:“沒有那麼多的精力,所以請了一個……新朋友幫忙。”
“噢?”步淩關一挑眉,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安璐雲。”
“你的朋友呢?”步淩關問道。
安璐雲莞爾一笑,扭頭看向身後道:“我覺得,還是讓她自己介紹自己會比較好一些。”
眾人順著安璐雲的目光望了過去,那是一座屍山的頂峰,此時三個身影從那頂峰之後浮現,而後迅速地靠近。
“我可沒有感覺到他們的存在。”步淩關緩緩道。
“雨遮蔽了他們。”安璐雲著。
安璐雲與步淩關話的工夫,那三個身影便已經到了近前。
走在最前方的女子約摸二十來歲模樣,一頭海藍色微卷的長發盤作朝雲近香髻,端莊大方。她的神態很優雅,優雅得讓人一眼看上去就會想起那些傳中的仙子,平靜而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