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有五敬。
敬,敬地,敬君,敬親,敬師。
君子的劍,不能指向師長。
傳道授業解惑是為師,其載體則為書籍。
書則為師。
薄薄的冊子揮舞,君子劍不得不入鞘。
萬劍消散。
楚風瞪大了眼眸。
怒吼著,司青劍終於穿破了花雨的簾幕。
司青劍來到了那一卷冊子前。
司青劍直指那薄薄的冊子。
薄薄的冊子成卷,向著楚風劈頭蓋臉地打了過來。
楚風橫劍。
劍斷。
血光現。
迎麵打來的生死薄打斷了司青劍。
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司青劍雖然是後土大帝用孟章君的鬃,流水鐵打造而成,但是鑄造得卻太隨意。
更何況,即便不隨意,司青劍也並不是什麼出色的帝器。
封神榜,生死薄,帝器之中最強的帝器。
司青劍穿破了封神榜的阻攔,再被生死薄所打斷,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大明尊已經被穆少恩重創,也許司青劍根本穿不過那一片花海。
司青劍斷,生死薄重重地打在了楚風的身上。
楚風吐出一口黑血,胸口被打得凹陷下去了一塊,整個人也倒飛而出,重重地摔落在地,激起如龍的煙塵。
楚風看了看握劍的右手。
右手已經被被震得鮮血淋漓,黑色的血液,順著司青劍殘缺的劍柄一點一滴地滴落了下來,就好像是雨水一般,落在了枯死的大地之上。
大明尊沒有乘勝追擊。
因為大明尊也同時承受著巨大的反噬。
強行駕馭兩位與他同級別的人物的最強帝器,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尤其是傷重的情況下,要壓製住兩件帝器的反噬,實在是有些艱難。
不過大明尊並不著急。
最差的情況,其實也就是他的本體被毀滅,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
大不了他不去找那些人的麻煩,自己去找個地方偷偷地療傷到恢複,雖然會耗費很長的時間,但是卻還不至於到會耽誤大事的程度。
反而是現在與楚風不斷地硬拚,才是他最不想接受的事情,那隻會加大他的損耗,稍有不慎的話,甚至會使得自己的這一部分元神破損甚至滅亡。
到那個時候,他的本體也死亡了的話,那才是最無法接受的局麵。
所以大明尊準備拖,拖到楚風崩潰為止,哪怕在這個過程中他的本體也有可能毀滅,但是卻總比冒險好一些。
楚風握緊了自己的斷劍劍柄站立了起來,看著大明尊,微微地咳出了幾口黑血,強行將體內有些失控的二氣壓製住,才深呼吸了一口氣,再一次盡全力地催動起了二氣。
大明尊露出了一絲笑容。
“你沒有合適的帝器了。”大明尊眯起了眼睛,慢慢地道。
有一口劍尚且無法刺穿封神榜與生死薄組成的防線,更何況此刻劍已經斷了。
這一次,是劍斷了,但是下一次,也許便是命都丟了。
“現在將血氣和死氣還回來,我還能放過你們。”大明尊道,語氣很誠懇,沒有任何欺瞞的意思。
不論大明尊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終究是一位最頂尖的大帝,哪怕世人早已將他遺忘,他也有著他的驕傲。
既然他這麼了,那麼他就一定會這麼做。
因為他依然還是如同巨人俯瞰著大地上的螻蟻一般看著所有人。
這樣的差距下,又有什麼必要去騙這些人呢?
楚風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
“你們甚至連我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都不清楚,阻止我的意義在何處呢?”大明尊微笑著問道。
楚風沒有回答。
回答的是珊瑚。
“我們清楚。”珊瑚很堅定地道,“剛才的話就已經足夠讓我們清楚,你是什麼樣的人。”
大明尊笑,楚風則握緊了斷劍。
“你的劍斷了。”大明尊道。
楚風沒有看他手裏的劍,他當然知道他的劍斷了。
他還有二百零六口劍,骨頭劍,或者劍骨頭。
一口細長娟秀的長劍猛地插在了楚風的跟前,古樸的圓形的劍鞘上有著淡淡的月華在流淌,那在劍鞘之中的長劍還在慢慢地哼唱著一曲歌謠。
那是安璐雲的潮歌。
另外一口清新雋永的長劍也插在了楚風的跟前,漆黑的劍鞘猶如沉悶的雨雲,積壓了千萬重,就連幹燥的空氣中也多出一份粘稠的濕意。
那是木秋雨的時雨。
一口黑色細長的黑色長刀也斜斜地插在了楚風的身前,怨怒的氣息,從長刀的刀柄一直流淌到了刀鞘的末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