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哈,還真是一個陌生卻又熟悉的稱謂,真是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大明尊冷冷笑著,看著那個身影,沉默著一語不發。
女子微微有些不悅地挑了挑眉道:“你以為阿姐打屁股是嚇你的麼,要打便是真要打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這麼對高高在上的大明尊話,更沒有人會把大明尊當做孩子,用打屁股來威脅他。
除了一個人,除了那唯一的一個人。
他很恨她,恨她全然不在乎他的感受,隨隨便便地就死在了想要拯救世界的路上。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他更恨她,卻也不會有人比他更愛她。
這種愛,不是平平凡凡的男女之愛,是一種超越了物質與精神的愛。
但是正是因為愛得這麼深切,才會在她死後,才會在她連一句話都沒有留給自己的時候,產生最瘋狂的恨意,將他徹底吞噬。
他記得他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也是一個下雨。
不過那並不是多麼美好的下雨,雨水從破裂的空之中化為怒潮沒日沒夜地滾滾而下,淹沒了大片大片的土地,吞噬了無盡的生靈,到處都是隻剩下緊貼著骨架的皮肉的餓殍,每一個人都在那樣巨大的災難之中艱難地掙紮著,想要活下去。
人們都這是上的震怒所降下的劫難,這是人們的罪行所換取來的報應。
他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員,他活在肮髒惡臭的環境中,從他記事的那一起,四周就是一片黑暗。
他和其他的孩子們一樣,和其他的人民們一樣過著最痛苦的日子,吃著樹皮,吃著草根,吃著屍體,甚至是泥土,掙紮著生存。
他們麵對著最惡劣的自然環境,還要麵對著那些同樣在災難之中沒有食量而開始吞噬他的族人的妖族。
他們被洪水分割在各地的族人與妖族展開了曠日持久的戰爭,他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中長大,投入戰鬥,而後逐漸地成為了有名的妖族殺手。
他開始率領他的族人反過來捕獵妖族,他成為了他的族群的領袖,領導著他的族人走向光明。
有一,他終於遇到了那個他用盡一生都無法降服的妖族。
那就是她,站在洪水之中,看著為了生存而相互殘殺的兩個種族不斷哭泣的她。
“這一切該結束了,都是我們的錯……”她這樣重複著他聽不懂的囈語,“戰鬥該結束了……再不結束,這個世界就徹底完了……誰也保護不了自己的族人……”
那之後不久,他在部族的附近見到了她。
她渾身都是鮮血,鮮血沾染滿了她素白的衣衫,妖族在攻擊她,他的族人也在攻擊她,但是她並沒有還手,隻是抱緊了懷裏那一個誕生便死去的皺巴巴的嬰兒,默默地承受著,眼神中充滿了痛苦。
那不是因為自己的不幸而痛苦的眼神,那是因為其他人的痛苦而痛苦的眼神。
那一個眼神徹底地征服了他。
他救下了她,他背叛了他的部族,追隨在她的左右。
“你想要結束這樣的黑暗嗎?”她問。
他認真地點了點頭,他想要結束這樣的黑暗已經很久很久了,無休止的戰鬥讓他覺得很疲憊。
她開始帶著他東奔西走,她讓他終於走出了被洪水所圍困的世界,走進了一個更大更廣闊的世界,見識到了更多與她一般強大甚至更強大的人物。
但是整個世界都彌漫著硝煙,到處都在戰鬥,到處都在死人,鮮血與屍骨成為了這個世界最主要的基調。
他漸漸地知道了一切,知道禍亂的根源,也愈發堅定不移地追隨在她的身邊,甚至將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向光明,向往著光明,簡單而又深刻。
在她的身邊圍聚著越來越多的同伴,他與人族數百年來最強的強者與最仁慈的領袖還有另外一位世間最桀驁的修士成為了她重要的依恃。
他們用了極其漫長的時間,終於讓那些強大的人物意識到了他們所帶來的災難。
那些強大的人物沒有一個人渴望這樣的災難,他們深愛著他們的人民,當他們意識到他們的行為為自己的人民帶來了怎樣的災難之後,他們終於選擇了一種方式來彌補他們的罪行。
世界被修複了,不同的種族被隔離而開了,七界形成了,每一個種族所占據的每一界都有了一個出色的領袖。
但是這個世界的危機並沒有真正地消除,有一個隱患始終無法被消除。
她是同級別的強者之中唯一活下來的那一個人,她被她的朋友們寄予了最沉重的希望與負擔,她擔負起了尋找真正挽救這個世界的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