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風回到紫瓊山的時候,色才微微有些昏黃。
楚風落地,微微嗅了嗅在空氣中彌漫的香味,不禁得露出了一絲笑容來。
屋的後院裏火光燃得正旺,伴隨著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一股股菜香從屋中蔓延了出來。
楚風並不顯得拘謹,自行便走進了後廚,而後看著有些灰頭土臉的蘇錯,笑著道:“姐夫的廚藝這麼些年……依然有些不敢恭維啊。”
蘇錯白了楚風一眼,順手將手裏的鏟子一扔,退後一步道:“來來來,我知道你行,你來!”
楚風笑了笑,也不推辭,就從蘇錯的手裏接過了所有的工作,一邊吩咐著蘇錯幫忙打雜。
“師姐和陸對、蘇呢?”楚風一邊慢慢地切菜,試著找回昔日的感覺,一邊問道。
蘇錯蹲在水缸旁,將手裏的菜認認真真地洗著,答道:“女人嘛,就喜歡到處晃悠,陸對那也被他娘拉上,是多鍛煉以後陪著媳婦才吃得消。”
楚風不禁一怔,旋即笑了起來,這一家人的確已經過得是極其地散淡自由了,對於修士的世界似乎也沒有了絲毫的興趣。
楚風慢慢地做著菜,漸漸地便也找回了手感,愈發地熟練起來。
色入夜之後,陸琪便一手牽著陸對,一手提著一枚燈籠,和陸對、以及被陸對牽著的蘇歡快地笑著上了山。
陸琪才一走到院落中,一聞空氣中的氣息,便朝剛剛從後廚中走出的楚風露出了笑容道:“還是這麼純熟的手藝啊!”
楚風笑了笑,扭頭看看自己身後的蘇錯,神色有些促狹。
陸琪帶著兩個頗有些興奮喜悅的孩子也進了後廚洗漱,將陸琪在附近集市之上購買的涼鹵裝盤之後便端上了桌。
五人就著豐盛的飯菜吃了一頓年夜飯,席上自然免不了對蘇錯這些年以來毫無精進的廚藝的口誅筆伐。
用罷晚餐,蘇錯便帶著兩個孩子到了院中去放煙花,隻留楚風與陸琪二人坐在屋簷下。
“在鳳鳴山莊怎麼樣?”陸琪問道。
楚風笑了笑,道:“還好,見到了劍名無聞和鳳飲醴的孩子,和劍名無聞很是相像,差點都以為那便是劍名無聞了。”
陸琪微微一怔,道:“你的是鳳無聞嗎?”
楚風也是一怔,有些詫異地道:“難道還有旁人?”
陸琪不禁笑出了聲道:“劍名無聞若是和鳳飲醴有孩子的話,現在也都六十歲了,怎麼可能還跟個少年一樣的心性?”
楚風微微一怔,旋即也不忍笑了起來,他當時隻顧驚訝這世間還有與劍名無聞如此相似之人,卻沒有去想那麼多。
“十幾年前鳳飲醴收養了一個孩子,取名叫做鳳無聞。”
楚風愣了愣,卻沒有想到鳳無聞和劍名無聞、鳳飲醴兩人是一點關係也沒有,旋即卻也釋然一笑道:“想來也是飲醴見他與劍名無聞太過相似,所以才收養了他吧。”
陸琪點了點頭道:“我們很多見過那孩子的人都這般認為,你不曾和鳳棲梧和鳳飲醴兄妹二人見麵麼?”
“不曾。”楚風搖了搖頭,“倒是與曾經的幾位友人辛南歸和藺琿見了麵,散漫地了一些話。”
陸琪微微笑了笑,目光卻落在了院中的兩個孩子身上。
辛南歸和藺琿既然都已經找到了楚風,那鳳棲梧和鳳飲醴也不可能不知道楚風到來了,他們不去見楚風自然不是因為害怕或是別的什麼理由,隻可能是兩人心裏的情緒都很糾結複雜,所以無法直麵楚風罷了。
不過他們也不再像當年那般過度糾結於那一樁仇恨,也已經是很值得慶幸的事情了,要讓他們像是沒事人一般,就不要抱這樣的幻想了。
“你準備什麼時候去離水?”陸琪沉默了一會,突然笑問道。
楚風微微抿了抿唇,不話。
“不想去嗎?”陸琪問道。
楚風微微露出了幾分尷尬的笑容,道:“的確有些惶恐……”
陸琪笑了起來,神色有些促狹,道:“原來你還會惶恐。”
楚風也自嘲地笑道:“師弟對這樣的事情向來是惶恐的。”
“她等了你這麼些年,無論她現在是否心裏還有你,這樣的事情終究需要一個交代不是嗎?”陸琪道。
楚風沉默了片刻,才道:“若是她心裏已經忘了我,我去自然是給她增添尷尬;若是她心裏還有我……我便更不想讓她與我有所牽連,涉入更深的風波之中。”
“那她便活該等下去嗎?”陸琪神色微微有些惱火,“你這麼想看似是在為她著想,其實不過是滿足於自己的臆測罷了。師姐比你更懂女人,不管怎麼樣,離水這一趟,你躲不過的,還不如盡早來個明了的結局,也好讓你們都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