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食客眼眸裏微微有些光芒閃爍,他眯著眼睛看了對麵的食客道:“你的確長了不少心了,不過……跟你妹妹比,還有些差距。”
“哈。”食客幹笑了幾聲,反譏道,“你也並不見得好得到哪裏去吧,這些年隱姓埋名躲在離水城裏,嘿……”
青衫食客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然後輕輕歎了口氣,道:“哪裏那麼容易放下。”
食客也歎了口氣道:“他來隻怕是來找離綰的吧。”
青衫食客點了點頭,神色微微有些惆悵。
“如果可以,倒真希望他跟離綰能夠決裂,嘿嘿。”食客拿起酒杯,促狹地笑了幾聲。
青衫食客微微皺眉,冷笑道:“這樣也不見得你妹妹就有機會了。”
“哈,反正機會怎麼樣也不會落到你的頭上,你又何必介意?”食客咧嘴一笑,神色之間滿是嘲諷之意。
青衫食客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道:“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般麼,看起來,嘯月渙奪走了你的地位領導淮山不是沒有道理的。你這樣的人,太……狹隘了一些。”
“哈,那便又如何?”食客輕笑了幾聲,“難道你還會去促成他們嗎?”
青衫食客沉默不語。
食客微怔,旋即露出了一副見鬼一般的神情,繼而又滿是嘲諷地道:“嘖嘖嘖,把自己心愛的女人往別人的懷裏推,這頂帽子……和你的衣服很搭嘛。”
青衫食客隻是淡漠地看了一眼對麵的食客,過了許久才道:“幸好現在的淮山是你妹妹在領導,你要走的路的確還很長,希望下一次見麵,你能讓我刮目相看。”
青衫食客著,便慢慢地站起了身,將雙手隨意地背在了身後,慢慢悠悠地想要出門而去。
“嗤……現在我大喊一聲你的名字,你以為你又跑得掉麼?”食客冷笑道。
青衫食客微微側頭,隨意地瞥了食客一眼,神色淡漠到了極點,也失望到了極點,因為他終於發現這個傳聞中的才其實隻是一個草包而已,一個無能到了極點,卻又色厲內荏的草包,分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妹,這個人比他的妹妹差的可不是一點兩點。
他歎了一口氣,沒有再理會身後的食客,徑直地出了門,在門口微微佇立了片刻,而後轉右向著離水上城的中心走去。
離水上城是橫跨離水的一座城市,城市的中心便是前往離水下城的通道,他在遠處眺望著通往離水下城的橫在離水之中那古老的漩渦,看著那在江麵之上泛開的一圈一圈的漣漪被夕陽染成了一片綺麗的色彩,愣了許久。
而後,他終於忍不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個地方承載了他太多的過往,也承載了他太多的思念。
對於這裏的人來,他十惡不赦的反叛者,野心家,心狠手辣,人人得而誅之。
這麼多年,他沒有發出一句異議,哪怕那些非議他的話時不時會在他的耳邊響起。
因為那就是事實,既然做都做了,卻還要怕人,根本就不是他的作風。
不過那一切都無所謂了。
自從他冒著巨大的風險回到這裏,隱姓埋名地居住在此,隻是為了有時能夠在臨街的窗口看一眼那一個身影,那一眼就能讓他滿足。
早些年,她還經常出來走動,臉上還是掛著充滿了青春和活力的笑容。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出來活動得越來越少,那笑容也漸漸消失了。
在某個夜晚,他抬起頭看向明月的時候,他看到了她坐在高樓的樓頂,看著月亮,然後抱著自己縮成一團。
他很想出現在她的麵前,不過他忍住了,他知道自己的出現隻會給她增添更多無謂的煩惱。
他在這裏,不是來給她增添煩惱的,而是來讓她少煩惱的。
他有些暗恨楚風,他分明將她托付到了楚風的手裏,楚風也許諾了要讓她快樂,結果卻是如此的猶猶豫豫。
他不知道楚風在猶豫什麼,他也不想知道,他隻知道他所愛的那個女人因為那個男人而不快樂,他需要推上一把,早日結束她的無奈和悲哀。
他沉默了一會,才看向路邊的一個孩,笑著走了過去,俯身在那孩耳邊低語了幾句,而後取出了一枚華麗耀眼的晶石,塞進了孩的手裏。
他看著孩走向那漩渦,跟守護漩渦的離水弟子交談,神色終於變得有些欣慰,卻也有些黯然。
這樣就足夠了。
他笑了起來,轉身,向著離水城外走去。
他沒有回頭,隻是一直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