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辛長舒看進了楚風的雙眸。
楚風的雙眼之中是一片深邃的黑,就仿佛是宇宙最深處,連光線也無法照耀到的地方一般。
但是在這片最深沉的黑暗之中,乙辛長舒看到了一顆星辰。
那是一顆沒有光芒的星辰,它在孤獨地運轉著,在宇宙中不斷地穿梭著,流浪著,在沒有盡頭的道路上一直前進著。
在群星的光芒之中,沒有人能夠察覺到這顆與宇宙的黑暗融為一體的星辰,也沒有任何光芒耀眼的星辰知曉,是這顆在不斷運轉著的黑暗的星辰,使得宇宙不再是靜止割裂的,而是在其繞轉的聯係之下,成為了融洽而不可分割的整體。
乙辛長舒的眉頭不禁得微微一挑,他知道那一顆黯淡的星辰便是所有的關鍵所在。
他試圖捕捉住那一顆星辰,但是卻是徒勞無功。
因為他隻能察覺到它的存在,卻永遠不知道它到底在哪裏,它下一刻又會去往哪裏。
乙辛長舒皺起了眉頭,因為這讓他隱隱有些不快。
作為大帝巔峰都無法捕捉到的痕跡,那便隻有聖人的軌跡。
聖人的軌跡,歸元萬化訣,是來自聖人的功法,隻能傳授,無法強行剝離。
乙辛長舒將目光從那一片星海的最深處收了回來。
楚風微微笑了起來道:“所以,現在你想要的東西本身就是一個足以威脅的籌碼不是嗎?這個世上,除了我,沒有任何人再知曉它的任何一點情況。”
乙辛長舒沒有話,因為他還沉浸在微微的一絲驚訝之中。
聖人的功法,早該斷了傳承。
當年的那些聖人死去的時候,都沒有傳人。
如果這門功法真的來自聖人的話,那唯一的可能便隻有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她真的死了嗎?
乙辛長舒忽然覺得背心微微有些發麻,他咬著自己的拇指,過了許久才站起身,看了看自己的身後,就好像是在提防會不會有一個人突然跳出來大聲地嘲笑著他上了當一般。
乙辛長舒咬了咬牙,而後慢慢地搖了搖頭,將那一絲困惑從自己的腦海中驅趕了出去。
那個女人的確是死了,沒有任何異議的死了,她的屍體都早已被時間侵蝕成為了這片大地的土壤,又怎麼可能突然再從他的背後跳出來?
沒有聖人的聖人功法。
乙辛長舒的嘴角不由得又浮現出幾分嘲諷的意味,不過這一次,他嘲諷的是自己。
乙辛長舒微微有些渙散的目光終於再次凝聚了起來,他看著楚風,想了想才道:“可惜的是,無論如何你都不會把它交給我,所以,你的威脅同樣沒有作用。”
楚風也沉默了片刻,才無奈地一笑道:“你似乎對了啊。”
乙辛長舒的指尖抵住了楚風的額頭,銳利的指甲刺破了楚風的皮膚,深深地嵌入了楚風的大腦,一道道異色的光芒隨著那指甲刺入楚風的頭顱而從那細的傷口中湧出,環繞著乙辛長舒的指間糾纏著,盤旋著,彙聚在了乙辛長舒的手中。
那一縷縷光芒就仿佛是絲線一般地不斷地彙聚在一起,而後在乙辛長舒的掌心之中逐漸地彙聚成為了一個球體,光芒耀眼,在地麵上投影下五彩斑駁的光斑,煞是好看。
當那一縷縷光芒逐漸黯淡最終消散之後,留在乙辛長舒手裏的隻剩下了一枚鵝卵石大的繭,一縷縷極其細的絲線將它包裹纏繞了起來,就像是五彩石一般的,流動著光暈與奇異的色彩。
乙辛長舒將那枚繭舉起,逆著光線看了過去,神色之間愈發有幾分笑意。
乙辛長舒轉過身,看著微躬著身軀的佘俊群,微微笑了笑道:“你比我所預料的要更會動腦一些。”
“主人謬讚了。”佘俊群謙恭地躬了躬身,才道。
“正麵的衝突你想要戰勝他,勝算不過五五開,用這樣的計謀逼迫他就範,的確很是機敏。”乙辛長舒將那麼繭握在手心裏反複摩挲著,讚許地道。
楚風聞言愣了愣,而後神色驟變,看向佘俊群的目光充滿了憤怒,道:“你騙我?”
佘俊群微微地笑了笑,道:“不然呢,難道我要真的去和你打嗎?雖然無論如何你都無法逃脫這樣的結局,但是用這樣的方式卻能確保我的勝利。”
佘俊群一邊著,鮮紅的舌頭舔了舔他的嘴唇,才以一種充滿了嘲諷的口吻道:“要怪,便隻能怪你自己,八十年間還依然不懂得什麼是……陰謀,什麼是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