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我們離明城就算戰至最後一人,也絕對不會放他們過去。”歸萬裏聽顏君得悲切,不禁狠狠咬牙。
“哈,戰至最後一人嗎?”顏君無奈地笑道。
鬼國生長的居民們與他們的先輩不一樣,從來沒有經曆過這麼殘酷的戰鬥。
血腥將會不斷地刺激著他們的意識,或者因為刺激而陷入瘋狂,或者因為刺激而徹底崩潰。
按照顏君的估計,一旦這些土生土長的鬼國住民們的傷亡超過了四成,他們的集體意誌便會徹底崩潰乃至粉碎——四成,已經是一個不能夠更樂觀的估計了。
這並不是顏君對他們的不屑或者看不起他們,而隻是在單純地表述一個可能。
再多再勇敢的農夫,也無法麵對在殺戮之中鍛煉起來的軍隊,哪怕農夫的數量數倍數十倍於那軍隊,這是無論怎樣都更改不了的事實。
想要摧毀強大的軍隊,就隻能用軍隊。
“將多餘的人手分散在人群之中,能夠將人群帶動起來,讓他們能夠盡快熟悉這樣的戰鬥。一旦發現精神不穩定的人,立即將其剔除隊伍,讓其往黑水城撤離,實在無法控製便就地斬殺。無論如何……離明城裏不能容下半點不安的因素。”顏君沉著地吩咐著。
“明白。”歸萬裏同樣也是從六界而來的亡命之徒,這樣的事情他也明白,他稍微頓了頓,才繼續道,“方才林波回來了,直接去前麵組織人手了。”
顏君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最後還是要動用那股力量嗎?”歸萬裏皺眉道。
顏君笑了笑,道:“人都要死了,當然想要拚死拉上幾個墊背的,這樣的事情完全不出乎我的意料……畢竟,這也是民心所向。”
“那城主為何還要反對……”歸萬裏皺眉道。
顏君沉默了片刻,才很認真地道:“我每次在衝擊大帝門檻的時候,都會感到莫名的惶恐,逼得我又退了回來。所以我有一種預感……一旦動用那一股力量,將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劫難,無論是對六界,還是對……鬼國。”
歸萬裏也歎了一口氣,還想要就這個問題繼續下去,但是時間卻已經刻不容緩,他還需要返回到陣法之中去主持大陣,隻能匆匆地離去,留下顏君一個人默默地站在中庭之中,看著那五彩斑斕的空,沉默不語。
離明城外,一道道流光鋪蓋地地向著各個方向散落而去,然而除了去往離明城的卻都悻悻地折返。
一道無形的屏障徹底阻斷了他們繼續深入鬼國的道路,隻有離明城以東的區域還可以自由地活動。
這些修士都飛快地意識到了眼前的這座城市是他們前進的道路上的阻礙,隻要還沒有攻破這一座城市,他們就無法繼續西進,去尋找那讓大帝也為之瘋狂的機緣。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修士們如潮水一般地向著離明城湧去,就像是瘋了一般不計任何代價地將自己的功法運轉而起,用盡了渾身地氣力攻擊著那一層薄薄的氣罩。
離明城內,在一個個有著豐富戰鬥經驗的修士的組織之下,那些在這片安穩的世界裏長大的修士們也終於一個個開始了反擊。
開始的時候他們的動作都有些生疏而忐忑,哪怕他們其實也有過戰鬥,但是此時卻仿佛是才開始修行一般將所有的東西都忘卻了,就連真氣運轉得都有些困難艱澀,勉勉強強才能發出一次攻勢。
第一次發出了攻勢之後,第二次的攻擊便開始變得順暢起來,攻擊的一次次展開,使得他們逐漸擺脫了僵硬,逐漸地找回了曾經的經驗,攻勢也逐漸得變得猛烈起來。
“不要去看頭頂,不要看頭頂!”一個幹瘦的青年人大聲喊著,那是離明城的衛隊長林波,“就像是平常切磋打架一樣,把真氣運轉,然後向空攻擊出去就好了,不要去管頭頂怎麼樣!”
林波在人群之中穿梭著,大聲呼喊著,讓那些因為極度緊張和恐懼的人也一點一點地找回了自信,離明城裏發出的反擊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
從遠處望向離明城的話,看到的隻是一片貫穿地的五彩斑斕的光柱,就連偌大的離明城的輪廓都被這一片光的海洋所吞沒。
“轟隆隆——”
地之間的雷鳴沒有片刻的斷絕,聲音順著空氣一直向著遠方綿延,甚至綿延到了最西方的黑水城。
黑水城聚集了鬼國所有的婦孺老弱,他們都是毫無戰鬥力的人,早在發現了六界對鬼國將要采取行動的時候,他們便已經被集中在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