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白,發信號,咱們活不了多久了!”姚子虛手裏的堅盾插在了土中,一隻手猛地扣住一堵斷牆,才勉強地停留了下來,又是一口黑血吐出,看向空,眼眸中堅定的意味有些凝重。
餘朝白也知道一擊就能將姚子虛打成這樣,敵人的修為隻怕至少也在九階下段。
如果隻是一個九階下段的敵人的話,他和姚子虛聯手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但是敵人不隻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他和姚子虛沒辦法逃,隻能死戰到底。
“好!”餘朝白應了一聲,手裏一麵令旗衝向了空,赤紅的旗麵迎風招展,在風中獵獵作響。
這麵紅旗沒有能夠招展太久,一團火焰便將它燃燒得幹幹淨淨。
然而這一刻,卻有無數的眼睛看到了那一麵紅旗。
那一麵紅旗被火焰燃燒而盡,而它自己本身,卻也是一團火焰。
它點燃了很多人體內的鮮血。
那些鮮血早已沸騰,一直就等待著這一點火星。
這一點火星才一出現,就在刹那之間將這些鮮血徹底地引燃,熊熊燃燒著,使得他們體內充滿了躁動不安的力量,再也無法平歇。
“兄弟們,戰鬥啊,起來戰鬥啊!”一個男人站起了身軀,他高聲呐喊著,就像是一隻大鵬展開了翅膀,衝向了空,一去不回頭,隻剩下怒吼呐喊回蕩在離明城中。
“戰鬥戰鬥!”臨近區域的一個中年女人仿佛在響應著那個男人的戰鬥號召,也從自己躲避的廢墟之後站了起來,如同蝴蝶一般飛了起來,“戰鬥是死,不戰鬥也是死,難道要看著我們的家人,因為我們的無能而死嗎!”
“看著那麼多人在自己身邊死去,我也很怕,害怕得不能呼吸,不能思考。”一個少年人看向空,眼眸中充滿了仇恨。
“但是我還有情郎。”一個少女的衣裙在滿是硝煙的風中展開。
“我還有妻子。”一個壯年的男人握緊了拳頭。
“我還有丈夫和孩子。”一個女子溫柔地笑著,眉眼之中滿是慈愛的意味。
“我還有滿堂兒孫。”一個老者,渾濁的眼中有淚水縱橫。
……
“我要他們活下去,我要他們好好地活下去,此時此刻,哪裏還能再害怕,哪裏還能再退縮。”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握緊了拳頭。
“向前,向前,向前!”一個獵人裝束的男人握緊了手中的鋼叉,“我們沒有高深的修為,但是我們有命,有血,有肉,我們要讓這些侵略者為他們的暴行付出代價,讓他們去死!去死!”
“送他們去死!”
“送他們去死!”
“每拉上一個敵人去死,我們家人生存的可能就會多一分!”
……
一個個身影呐喊著,怒吼著,衝向了空。
他們有的在半途就被空中轟落而下的攻勢擊中而爆裂而開,有的卻成功地衝入了人群之中,在人群之中引爆了自身,將一個個身影卷入了自爆的光芒之中。
空中那一團團光芒不斷地炸裂,無盡憤怒的呐喊卻已經在離明城裏回蕩著,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戰戰兢兢的人抬起了頭,臉上有些茫然,也有些畏懼,但是看著那一條條衝向空的黑影,他們眼中卻仿佛出現了什麼光芒一般的。
要去戰鬥嗎?
可是那好可怕,血與肉,骨與筋。
人就仿佛是牲口一般,性命就像是什麼不值錢的輕賤的東西一般。
那太可怕了,太恐怖了,根本就難以承受。
可是……
可是身後還有自己的家人在,他們要活下去,他們必須要活下去。
自己會來到這裏,不就是為了保護他們嗎?
“你要去哪裏!”一個區域的防務組織者衝一個人高喊。
那站在遠方煙塵中的模糊身影沒有停留。
他已經戰鬥到了極限,他已經身負重傷,他沒有辦法再戰鬥下去了。
他們得對,無法再作戰,但是卻還有血,還有肉,還有命。
橫豎都要死,那就一起去死吧。
他閉上了眼睛,然後衝上了空。
他成為了一道衝向空的陰影。
他不隻是唯一的一道陰影,他是眾多衝向空的陰影中的一員。
我們的確修為弱,我們的確已經沒有了戰鬥力。
但是我們還有血,還有肉,還有命。
這是我們最後可以用來保護我們家人的東西。
我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會成功,但是……至少我們的血肉,將會化為通向成功的道路。
我的兄弟們,起來戰鬥吧,踩著我們屍骨和血肉鋪築而成的道路,前進吧。
去取得勝利,去保護我們的家人,去殺出一個血色的黎明!
“轟隆隆——!”
一陣陣雷鳴,在離明城上空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