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死,死得其所!
戰鬼怒吼,昆吾咆哮。
造父的眼眸裏也垂落下血淚。
這麵戰鼓曾經鼓舞著六軍向前,現今卻封存著子六軍的戰魂。
那都是曾經追隨著穆子征戰的戰士。
當年的那個時代,各界各族之間的衝突依然激烈,穆子帶領著他們在人間的各地征戰,去保護自己的家園避免受到災難。
穆子前去拜訪昆侖後失蹤了。
子六軍他們選擇了將自己化為了一縷永遠不滅的戰意封存進入這麵戰魂鼓。
他們相信穆子一定是去為了人間做了什麼,所以他們要等穆子回來,等自己的主帥回來,等候著主帥的號召。
當這麵戰鼓再度響起之時,便是他們再次披甲出征之時。
“嘶——”
馬嘶聲起,八匹異色的戰馬幻影從戰魂鼓中昂揚而出,鬃毛如波浪一般擺動,一匹匹戰馬長嘶著奔向了穆子。
它們是曾經穆子的八駿,是陪伴著穆子征戰過無數戰場的夥伴。
穆子失蹤之前將它們放歸到了山野之間,它們也化為了戰魂,一直在等著穆子的歸來,等待著主人的召喚。
它們終於等到了今。
它們奔馳著,一條條虛影與它們的後繼者重疊到了一起,它們所有的一切便也傳遞到了新的八駿的意識之中。
“嘶——”
八駿的嘶吼愈發憤怒而充滿了力量,它們終於知道了它們身後的那個男人,是一個怎樣的男人。
偃師看著穆子身後那滔滔的戰鬼,盡管手中洞簫一刻不停,神色之中卻也露出了萬分的震驚。
他從未想過,穆子竟然會如此地得人心,會讓六軍將士死後化為戰意也要等待他的歸來。
嗬,倒真是個有趣的人,雖然未必是個好丈夫,卻真是個好君王啊。
想想真是讓人嫉妒啊。
偃師微笑,手中洞簫輕握,簫聲配合著鼓點,卻是淒愴痛苦之音。
洞簫聲嗚咽,聲聲入大帝之耳。
同是《破陣》的旋律,洞簫聲所勾勒而出的,卻是一副悲慘的景象。
大軍過後,屍橫遍野,殘兵敗將,哀嚎著,痛苦著,想要求死卻不得。
他們所聽聞的不是《破陣》,而是被破陣。
簫聲擾動著所有的大帝,雖然輕微,但是在戰魂鼓激勵之下的穆子,需要的便是這輕微的擾動。
戰鬼怒吼,昆吾劍斬出一道道光芒,泛起一片片血花。
戰馬長嘶,斷絲破裂,穆子當胸被擊穿。
穆子毫無退意,他此刻想的便隻有戰。
隻要他此刻能夠逼得眾多的大帝分心自保,盛姬便能多守一會。
反正他的殘軀也已無用,拚死也要拖延上幾分時間!
“轟隆隆——!”
大地轟鳴,近處的夜空變得越來越璀璨,一道道五彩斑斕的光芒照耀在夜空,絢麗異常。
“轟!”
轟然雷鳴,響徹九霄,穆子的七竅溢血越來越快,體表也開始滲出了鮮血來。
不僅僅是穆子,每一個大帝也都如此,他們開始變得惶恐,無比的惶恐,他們知道那危險越來越近了!
那力量……馬上就要到了,再不逃就來不及了!
沒有能夠站到靠前位置的大帝最先陷入了恐慌,他們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他們將會是最先死的人,就算攻破了那些人的死守和防禦,他們也看不到希望。
他們開始向前擠去,他們想要更靠近通道。
然而空間終究是有限的,在明知那力量馬上就要降臨的情況下,誰又願意將自己所占有的優勢地位白白讓給別人?
誰也不願意,那自然便是衝突,便是鬥爭。
大帝之間陡然陷入的混亂使得盛姬的壓力陡然一鬆。
盛姬的嬌軀在不斷地顫抖著,偃師的甲人早已被完全攻破,全靠她操縱著鎮嶽五劍抵擋著攻擊。
哪怕偃師間或會抽空幫她分擔一部分壓力,但是她那早已受損的軀體卻也已經不堪重負了。
她的髒腑已經全部碎裂得無法修複,經脈也已經無可逆轉地破碎,但是她想要多撐一會,撐到她看到穆子歸來,就像往常一般,幫他把衣甲上所染的血慢慢擦掉,幫他把每一處的傷口仔細地清洗。
她還不能死,她握緊了拳頭,操縱著鎮嶽五劍,繼續抵擋著陡然變得稀疏起來的攻勢。
然而即便是稀疏的攻勢,卻也依然是攻勢,在不斷地給盛姬油盡燈枯的軀體增添壓力,使得她終於再也堅持不住,一口黑血噴出,整個人向後傾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