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師的身形陡然前傾。
“轟轟——”
正麵的轟擊接連不斷,這是所有大帝用盡了所有力氣,沒有任何保留的合力的攻擊。
即便青銅戰甲有著神秘的過往,即便它自身的材質無比強硬,也根本無法承受三百多大帝的瘋狂攻擊。
青銅戰甲所撐開的盾麵上終於漸漸地裂開了一片細微的裂紋,一點點迅速地蔓延著,擴散著。
青銅戰甲的破裂便預兆著希望。
下方,那五光十色的光華升高得越來越快,距離他們,不過隻有四五百丈。
“轟——”
一聲轟然巨響,青銅戰甲陡然破裂,崩碎為無盡的青銅碎片,向著四麵八方灑落而去。
偃師的身軀隨之暴露而出,隻是都還沒有來得及在眾人的眼中變得清晰,那模糊的身影便被正麵瘋狂的攻勢所產生的光芒所吞噬。
大帝們徹底狂暴了起來,他們根本不在意自己此刻到底在做什麼,隻管將自己的攻勢向著前方瘋狂地落下去。
他們所珍藏的異寶,他們所愛惜的古董,甚至是那些兩敗俱傷的術法,他們此刻再也無法去想著要保留什麼,要提防著誰,快些衝這裏殺出去,從這裏殺出去便是他們唯一的渴望!
為了這份渴望,他們可以犧牲一切,哪怕是之前看做是自己的生命的一切!
“陛下,臣下先行一步了。”造父邁前一步,同樣是一臉的蒼白。
他一直在鼓著戰魂鼓,將自己所有心血都傾注在了保護穆子之上。
戰魂鼓那般的帝器也已經壓榨幹了他體內的每一分力量,此刻所留下的他,不過是一具幹枯腐朽的屍骸。
他所能做的,也便隻有再為穆子擋上那麼一擋。
“當——”
清脆的金屬交擊之音在空間之中回響。
穆子輕輕彈了彈手裏的昆吾劍,一臉的平靜,用沙啞的嗓子,慢慢地唱道:“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
淩餘陣兮躐餘行,左驂殪兮右刃傷。
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
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
造父笑了笑,身影也被那迎麵而來的洶湧澎湃的光芒所吞噬。
“你們先行,孤王馬上就來。”
穆子沒有來得及唱完他想唱的那首歌,神情卻不變,手中昆吾猛地向身後一扔,呼嘯著消失在了通道之中,就把這口劍留給那個子吧……他應該也能得到這口劍的承認吧。
“血肉化山河。”
穆子輕聲自語。
他此刻也已經到了極限,怎麼可能還有招架的能力,唯一能夠做的,便也隻有用自己的一縷神念成為鎮嶽五劍的支撐,讓鎮嶽五劍能夠多堅持一會,哪怕是片刻也好。
五光十色的光華上漲著,穆子的肉身浮現出日月山河。
血肉刹那之間瓦解,隨風飄散。
“嘰——”
一隻隻眼睛,同時轉動了方向,看向了穆子,隱隱之中流露出了幾分好奇,幾分悲憫。
然而也僅僅隻是幾分而已。
穆子的虛影浮現在了鎮嶽五劍的劍陣之下,與盛姬的虛影交相重疊著。
穆子握緊了盛姬的手,看著盛姬,麵帶著笑容與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