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陽,向來被視為東越中興之地,東越每出人傑,十有八九都是出自都陽境內,因此東越把都陽定為都城也是無可厚非,世人皆信因果,東越自然也不例外。對於古製禮節,葉如晦一直知曉,且知之甚透,所以他對東越建都都陽,並無半點詬病之處,不過葉如晦不知道的是,在他踏上都陽境內時,也正好有人正從一座深山中走出。是個看似樸實的中年漢子,手中提了一柄無鋒長劍,長劍黝黑,劍身之上多有紋路,仔細辨認,原來刻得有農人勞作之事,身著灰布衣服的中年漢子不多言,隻是身後跟著的少女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兩人行走的不快,花費半天時間才走到山口,中年漢子看向遠方,依稀可見有嫋嫋炊煙,這才停下,轉頭看了看身後少女,溫和笑道:“你這丫頭,你娘無論說什麼都不願意出山,為何你偏偏要隨爹出來?當真是覺得山裏無趣,要見見外麵光景?隻是你若是有這想法,爹可就要潑你一瓢涼水了,山下風景,實在沒有山裏好呀,你爹我倒是情願一輩子待在山裏。”
那少女猛吸了幾口空氣,凍得鼻頭通紅,也不覺得如何苦惱,反倒是笑嘻嘻的說道:“是不是爹說的那樣,看了才知道。”
中年漢子看著自家女兒,倒是不多做言語,隻是眼神之中滿滿皆是寵溺。
他本身便早已是隱居山林二十餘年,有妻女相伴,倒覺得比山下生活要好得多,隻是授業恩師臨終之前不僅將女兒許配,更是囑咐他若劍道大成,一定要登頂劍道之顛,了卻恩師遺願。中年漢子原本以為自身資質不夠,恐怕一輩子都不能對劍道大成,至於劍道魁首,更是奢望,可因緣際會,一夜對月悟劍時,卻了然頓悟,一舉踏足第六境,這才想起恩師遺願,隻是他歸隱已久,對做那江湖劍道魁首毫無興趣,更無試劍天下的念頭,不過後來偶然得知天機閣排列天下十人,竟然將他也排列進去,卻尊一名不過而立之年的後輩劍士為尊,還有稱號叫什麼白衣劍仙,生而為夏取名叫秋的他不由冷笑,劍仙一詞始於李青蓮,李青蓮亡後,世間多有驚豔劍士,如劍王周長白,劍俠柳吹雪,但無一例外,無人敢以劍仙稱號稱之,此前他更是聽聞,這後輩劍士竟然一劍毀掉了白馬寺,更是幾乎憑一己之力差不多毀掉半座東越江湖,這讓夏秋不能忍,東越江湖本就貧瘠,突遭屠戮,更是元氣大傷,這身處東越的讓他如何忍,怎麼忍?
思前想後,夏秋這才準備出山,去會會那後輩劍士,也好叫他知道世間劍士不止江湖中那些庸碌之輩,世間劍道也並非劍閣一家而已。
隻不過既然出山,夏秋也存了一戰名震天下的心思,這才想攜帶妻女出山,不過女兒好說,自然向往山下風光,至於妻子,夏秋想起也隻有無奈搖頭了。
東越女子個個溫婉,卻不知為何出了這麼一個例外的,不但平時性子極烈,就算是晚上,若無妻子同意,夏秋也是上不得床的。
微微思索,夏秋轉身看向自家女兒,笑道:“月兒,爹這次與那姓葉的後生比劍,你以為爹有幾分勝算?”
夏月正折了一把野花,聽見自家老爹問話,也不慌著回答,隻是低頭看花,漫不經心的回道:“爹爹要出門前半月就在和女兒念叨這件事了,為此娘不是好幾天沒等爹入房?”
夏秋老臉微紅,隻得幹咳以掩飾尷尬。
夏月轉過頭來,笑著說道:“爹爹,娘出門的時候告訴月兒一件事,爹爹要不要聽?”
夏秋將手中長劍提了提,淡然問道:“你娘說了什麼?”
夏月將手中野花扔在路旁,仿佛自言自語說道:“月兒常聽娘親說,山下有種名為胭脂的東西,山下的女子人人皆用,人人皆有。”
夏秋無奈道:“爹給你買就是。”
夏月攤出手,一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樣子,夏秋搖搖頭,對自己這女兒毫無辦法,從懷中掏出銀兩遞給夏月,無奈說道:“跟你娘一個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