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狀元蘇妄言被如今陵安城內不少朝中大佬看好,自然並非全無原因,隻是這當中的原因有人不願說,有人不能說,有人說不得,因此也就鮮有人知曉罷了。
作為牢牢把持朝政數十年的宰輔大人來說,就算這蘇妄言日後能夠真正的一鳴驚人,那也畢竟是以後,如今朝局再怎麼說,也還是他這位宰輔的天下。
如今朝局之上再如何個動蕩法子,終究也隻有新舊之爭這一個看似簡單卻是一點也不簡單的爭鬥,而新政的核心便是那一位皓首老人。
今日早朝結束之後,原本也是想著和蘇妄言一敘的老人得知這年輕人被嚴明見那老頭子搶先一步之後,便隻是搖搖頭,獨自返回疏諫閣繼續處理政事,等到午飯光景之後,有管事替這疏諫閣諸位大人各自送來一碗蓮子羹,人人有份,也是人人隻得一碗。
宰輔大人吃了幾口加了冰塊的蓮子羹,便覺得腸胃有些不適,便獨自起身去喝了一碗溫水,之後去向疏諫閣的藏書閣,翻看一本前朝古籍,大約講的便是變法一事。
宰輔大人看得入神,絲毫未察覺藏書閣大門被有人推開,來人並未出聲,推開門之後又順帶輕輕關上,與宰輔大人隔了數個書架,安靜的翻開了一本泛黃古籍。
藏書閣內寂靜無聲,隻有一老一少兩位讀書人安靜的翻書聲。
良久之後,宰輔大人合上書籍,放回原位。想起了那座書院藏書閣,裏麵可是有不少書裏都被他那個小師弟做過批注啊。
他抬眼望向那位後生。
宰輔大人笑道:“苑文庭,莫非也是覺得那蓮子羹有些傷腸胃?”
苑文庭隔著數個書架,倒是也清清楚楚聽到了宰輔大人的打趣言語,他莞爾一笑,當年一樁案子,讓他從一方郡守直升不知道多少級,成了如今這個疏諫閣當中最年輕的官員,也不過隻是因為宰輔大人的一句話而已,大楚官場之上若不是徹徹底底的反對新政的舊派,其餘的一些中立官員,對這位宰輔大人都佩服的很,實在是因為這位宰輔大人為官這些年,幾乎從未做過什麼錯誤決斷,就連之前好些樁不被朝臣理解的舉措,也一一都被時間證明並非有錯,曆數大楚的曆任宰輔,也唯獨隻有這一位而已,不過就算是這樣,當宰輔大人的新政施行之時,仍舊還有無數朝臣對此不解,更有不少朝臣堅決抵製,可就算如此,這位宰輔大人卻仍舊是一意孤行,要非施行不可,因此這些日子的朝堂,前有孫老爺子,後有苑老大人,兩位老大人都成了宰輔大人的攔路石。
新舊之爭,一時之間硝煙四起。
苑文庭作為苑家子孫,本該是站在苑老大人一方才是,可卻偏偏被招進了疏諫閣,不過他作為苑家棄子,倒是知道這層關係的人也不算多,但眼前這位宰輔大人卻一定是知道的。
不過這位老人對此始終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