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源、林長生、林黛玉、林炎四個主子吃過早飯,在院子裏消食閑談。說起昨日的見聞,林長生道:“你們覺得賈府如何?”林黛玉道:“不如在自己家舒服。”林炎道:“昨日見了府裏的人,衣著打扮倒是體麵的很,內裏不知怎樣。昨日見得大多是女眷,我也不好說什麼。那個傳說中銜玉而生的寶玉表哥,果然人如其名,生的是如寶似玉,混在女兒堆裏,若不是他穿著男人的衣服,我還以為是哪一房裏的小姐呢。那賈寶玉不僅長得像女孩兒,還沒有男子氣概。今後若是哪個女子嫁了他,不像嫁了個丈夫,竟像是得了個閨蜜一般,是不是很好笑。”這一番話說得林黛玉抿嘴微笑,林源與林長生早知道賈寶玉的為人,沒有什麼表示。林炎原本調笑的語氣陡然一轉,氣憤的道:“這個賈寶玉真是渾人,父親遠道而來,他不知道拜見,外祖母竟也縱著他。這樣的人,父親見了難免不高興,不見也罷。他竟然給姐姐取字叫什麼‘顰顰’,真是氣死個人了。”說道此處,林黛玉也不禁蹙眉。林炎接著說:“我當時生氣,就說:‘姐姐的字自有父親來取,表哥怎麼連這個道理都不知道?’那賈寶玉自知理虧,隻好訕笑。外祖母有些不高興,還是那個能說會道的璉二嫂子打圓場,說什麼‘都是孩子話,說說也就罷了,不必放在心上,以後一處伴著,說笑的日子多著呢。’又說幾句玩笑話,哄的大家都高興了,這事算是揭過了。”
林源問林黛玉:“你見了那賈寶玉可有什麼感覺?”林黛玉低下頭道:“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一般。”林炎插言道:“那賈寶玉特也無禮了,見了姐姐就說:‘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林長生道:“賈寶玉與黛玉都是修士轉世,神魂不比凡人,即使轉世為人,有些記憶也是不能磨滅的,隻需一個誘因,便能回憶起來,這也不足為奇。”林黛玉低頭不語,林炎問道:“修士轉世是什麼意思?”林長生道:“你還小,這個等你長大了再說與你知道。”林炎撇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林黛玉揶揄道:“是,你是還沒姐姐高的大人了。”林炎哼一聲,假裝生氣的轉過身,道:“你們都欺負我,不理你們了。”林黛玉道:“好,從今以後都別找我們說話。”然後向林源道:“父親,女兒陪您說話。”林炎轉過身來,嚷道:“好啊,你們和起夥來了,我今天就讓你們說不成話。”說著,上去撓林黛玉,林黛玉癢的受不了,口中直討饒,玩鬧一陣,林炎才放過林黛玉。
三人又說了會兒話,便開始每日的功課。林炎照例修習武功,林長生在旁指導,以前是林源指導,後來林長生來了,就由林長生教導了。林黛玉的修煉現在也是林長生教導。林源是個萬事不上心的,有事弟子服其勞,自從林長生來了之後,林府一切都有林長生負責,林源隻當個甩手掌櫃。
林炎練習基本功,林黛玉練習劍法。
姐弟二人換了衣服,林炎在院子裏紮馬步,林黛玉練習揮劍。林長生與林源兩個修為最高,已經不需要像他們這樣練習基礎,功法在身體裏時刻運行,除了突破與頓悟,他們一般不苦修,講究順其自然。此時,他人二都是家常裝束,在院子裏的大梧桐樹下下棋。
林炎一心一意的紮馬步,不敢偷懶。別看林源與林長生在下棋,若是林炎稍一鬆懈,他們立刻就會知道,林炎就要倒黴。起初,林炎習武的時候堅持不下去,偷眼看見林源沒有看自己,以為注意不到自己,就放鬆一下,誰知他剛放下手臂,便覺手臂被石子擊中,林炎甩著手臂,林源頭也不抬的道:“不許偷懶。”林炎隻好繼續紮馬步。這還是輕的,若是教訓不改,林源便會亂石齊發,打的林炎無法招架,雖然不會受傷,卻很疼痛。之後,林炎再也不敢偷懶了。即使林源與林長生不在,林炎也是全神貫注。林黛玉向來懂事自覺,省事的很。
在榮國府中的這一方天地中,林源一家沐浴晨光,各行其事,不聞人語聲,隻有劍氣帶起的風聲,棋子的動響,莎莎的風聲,一股淡淡的溫馨縈繞其間。此情此景,當真是如詩如畫,讓人不忍打破這份寧謐。若是在林府,自然無人敢打擾,如今在賈府,情況就有所不同了。
沒多久,院門外騷動起來,是賈寶玉來了。他不經通報,直往裏麵走,外麵的人攔他不住。賈寶玉闖進了院子,看到林炎與林黛玉在拿著木劍在那裏劈刺,還以為他們在玩呢,高興的跑到林炎麵前,說道:“林表弟,你這是什麼玩法,怎麼隻有一個動作?”林炎不說話,賈寶玉又跑到林黛玉跟前道:“林妹妹,你怎麼也跟表弟一樣玩起來劍來,這多沒意思,不如咱們說說話。”林黛玉不搭理他。賈寶玉鍥而不舍的道:“你們怎麼不理我?這木劍有什麼好玩的。”林炎與林黛玉一心練劍,摒除雜念,就是不理他。賈寶玉也覺得沒意思,想找個地方坐一坐,這才看到梧桐樹下的林源與林長生。